原本在他一旁也感觉有些眼熟的巴基在原地怔住了，原本搭在史蒂夫肩上的手随着后者的走动滑落。

    棕发男人似乎动了动唇，但最后并没有出言打招呼——即使当初二战时期, 他也认识这位天才的发明家霍华德·斯塔克。

    但他更清楚的记得, 他曾经在纽约前往华盛顿的一条林间偏僻小路上, 无所知觉的射出一枪。

    也记得交叉骨的那句，“确认斯塔克夫妇的死亡, 冬兵。”

    冬兵。

    但作为被暗杀的对象, 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霍华德, 却毫无芥蒂的、在和一脸惊喜的史蒂夫打完招呼之后看着他微笑：“巴恩斯中士, 多年不见。”

    巴基突然由衷的感谢起当初救下这对夫妇的巫师姑娘来，再一次的。

    原本背对着几人的托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抖了一下，他似乎抹了一把脸，嘟嘟囔囔着：“得啦，又是史蒂夫史蒂夫……巴恩斯巴恩斯……”

    眼尾爬着岁月痕迹、扎着优雅金色发髻的玛利亚往他走进几步：“我的孩子……”

    托尼闷闷的转回来，在看清来人之后将脑袋埋在了她肩旁, 后者也紧紧的搂住了他, 在他颊边有些激动的亲吻：“我们真是想念你……”

    越过玛利亚的肩膀, 托尼看见他的父亲, 表情严谨、不近人情、一如当年。

    但曾经看过霍华德留下的录像的托尼怎么样也摆不出当年叛逆的样子。

    “好吧, 好吧。”他嘟囔着, 不去看霍华德的眼神。

    “……我也很想念你们。”

    时隔二十年, 这是他即便无数次通过反溯情境的黑科技“通重翻境”重现, 也没有真正实现过的奢求……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

    【老斯塔克夫妇已经和斯塔克先生见面了。】

    复仇者大厦顶层由剑拔弩张转向认亲的脉脉温情，而由查尔斯营造的脑内世界，也转向了更加平和的谈话内容。

    查尔斯在思维的世界里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他随手幻化而出的茶话会场面无比逼真，两人相互对坐，英式红茶升起袅袅的水雾。

    他那双矢车菊一般的蓝眼睛里满是知道这件“认亲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的了然，话风一转：【那位马尔福先生有着和你一样的能力，当年我就对你口中的巫师一族十分神往。】

    【——世界之大，神奇的种族各有各的光彩……能有幸窥得其一，已经是难得的幸事。】

    奥利凡德：【不，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德拉科没有前来。】

    她盯着红茶杯里上下漂浮的红茶叶，一字一句道：【巫师界避世已久，对内的说法是纯血高贵论，设定“麻瓜保护法”保护普通人类免受巫师的伤害……】

    【然而实际上，人类才是更强势的一方，我们需要保护的反而是自身。】

    话音落下，她意有所指的微微活动指尖：【……就像变种人一样。】

    查尔斯沉默了。

    他所创造的思维幻境，阳光、水汽、茶香、无一不真，但这种虚拟的美好就像维护着和平表象的罩子，一旦被击破，就可能露出世界千疮百孔的真相——X战警的中立，复仇者的英雄形象，政府主张的自由和平……

    他明白奥利凡德所担心的东西，不像他和万磁王埃里克从原则上开始的分歧，他和她所做的、从结果而言、其实是一件事：守护。

    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方法。

    ——X战警选择了避世、中立、避免争端。

    ——而奥利凡德选择的路，却是主动挑起争端、主动出击、从而将隐忧扼杀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