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之间,孔雀蓝的眼眸眸色转变得幽深,像是有细细的涡流在里面旋转:“……告诉我,你希望我带你离开这里吗?”
青年似乎迟疑了一下,眼眸里的神色渐渐涣散:“我……不。”
“那你希望……死在这里吗?”
……
巴基:“我……”
他的面颊像是被什么打了一拳一样突然一抽,原本因为这场坠崖而憔悴起来的面容又回光返照般的恢复了点血色——像是因为情绪剧烈起伏而引起的。
青年原本涣散的神志迅速回笼——催眠在涉及特别激烈的问题或者答案的情况下很可能失效。
在意识到奥利凡德问了什么问题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于是,一看见巴基这个表情,奥利凡德就得到了答案。
她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的砸裂,又被一条细小的针以缝合的名义来回穿梭,把原本裂开的血肉又一次搅得血肉模糊。
寒风的呼啸则像是亲眼看见被掐住了脖子的幼崽的母鹳在哀嚎。
姑娘的声音也像是哀嚎一样:“……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吗?”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在苍白的面颊上显得特别明显,于是她偏过头去,视线很随机的瞟在不知道哪里,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巴基沉默着。
“你告诉我啊……”
她虚伏在他身上,又不敢去压住他勉强愈合好的伤口——“伤口愈合”这个咒语原本是伤害咒语“神锋无影”的反咒,所以效果并算不上多好,她施加了无数个才让他恢复到现在的状态。
“求你告诉我……”
……
她喃喃的声音越来越低。
巴基看着虚虚伏在他上方的姑娘,她撇着头,头发滑落在肩膀,可还是没有成功掩盖住她泛红的鼻头和眼眶。
她的呼吸声很沉重,扣在垫子上的手还在发抖。
他说不出那个“是的,我想要……死。”
他想过死,当然了,他当然想过死——不是因为逃避,而是为了那些曾经被满手鲜血的冬兵杀死的无辜者,勿论妇幼老少。
只要死了,就不会再有冬日战士——他最痛恨的、午夜梦回无数次想要杀死的、冬日战士。
那是冬日战士,但他也不可能欺骗自己说,冬日战士不是他自己。
于是他自己,成了他自己最痛恨的一部分。
这些话,他没有告诉过21世纪的那个史蒂夫,也没有告诉过维基,可她就是知道了。
答案双方心知肚明,他不能对她撒谎,也不能应下这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