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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采一大早的便到了宫门外。

    昨晚,他在五王爷的护送下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回到家。临到府前时,他远远地便瞧见一个身着深绛色官服的人正领了人往外走。那人眉目俊秀却冷厉,周采一瞧见他就暗地里恨得咬了咬牙。

    那人正是绛卫副指挥使陆显道陆大人,仗着他那身为公主的祖母,素来和周采不合。五王爷看见他便吼道:“陆显道,皇上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经下令撤走周府这边的人,且派人快马传书。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陆某身为绛卫副指挥使,只是尽责罢了。”陆显道不卑不亢道,“既然二位来了,陆某这就撤走了。”

    说着,他领着一众绛色衣衫的侍卫由周府鱼贯而出。在途经周采时,陆显道说到:“皇上对周大人的偏爱,实在是让陆某叹服。”

    周采被他凉凉的眼神一瞥,就知道这只鹰隼这回又没能把自己这个“巧言令色”者拉下马,且心中极为不悦。他略略地挑起嘴角,对他疾言厉色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陆显道没再看他哪怕一眼,越过他走了。走在他侧边的小绛卫则清脆地笑了一声道:“陆大人,您别生气啦,想要做成周大人这样也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咱们今晚放班儿后去东华门门口瞧瞧新奇,听说那儿的地砖被周大人拿膝盖磨了一个时辰,如今亮锃锃的,可干净了。”

    “你!”

    五王爷怒极要与他们辩论。周采膝盖疼得不行,努力压下面上的怨毒之色,小声道:“算了。

    ”

    “阿采。”五王爷痛心疾首道,“你就是性儿太好了才被他们如此作践!”

    他真心实意地替周采抱着不平,倒是把他正遭受着“折磨”的男宠忘到了一边。

    周采进了周府。见他回来,众人大喜,周母更是抛弃了自己高门主母素来装模作样出的礼仪,抱着他满口“心肝儿”地哭个不停。

    整个周府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周小妹更是洋洋得意道:“我早说了,皇上最疼我哥哥,不可能任人欺负咱们家的!”

    “大哥,”周小弟也是满目崇拜,“你真了不起!”

    一家人其乐融融,言笑晏晏,却全然把那“犯事儿的贱种”忘到了一边。到后来,唯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庶女无意间提了一句:“周逊他……”

    “呸!提那贱种做什么!他要是死了,才好呢!”周小妹怒道,“都是他把咱们家害到这个境地!”

    那庶女原本对周逊也并不关心,只是好奇,闻言也缩缩脖子陪笑道:“只是想知道,他是要被处斩了吧?”

    周采摇摇头。

    “或许没那么容易,”他眉目间犹有一分哀切,心里却尽是快意,“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了周家,可他却……他如今,大约是生不如死吧。”

    “别提那扫兴的了。”周母轻描淡写地替他理了理衣襟,她想了想,又道,“你明日记得进宫向皇上谢恩。多谢皇上饶过我们周家。”

    “即使母亲不说,我也是要去的。”周采垂着眸道,“皇上这次实在是对我太好,我只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

    “有皇上护着,谁也不能拿我们周家怎么样。”周小妹倒是高高兴兴地抱着自己的兄长,“多亏了皇上喜欢哥哥。哥哥,你记得叫皇上好好地弄死那人,咱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总要出出气!”

    周采摸了摸她的脑袋:“净胡说。”

    他的嘴角,却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今早,周采照例是先去了东华门。东华门巍峨的建筑还在远处,他看着那片亮锃锃的地砖,原本尚未伤愈的膝盖又开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