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宠幸周逊……或许,也是为了和自己置气?
不过话头已经递到了这里,周采也就圆滑地接下:“仕林之中一直对臣有许多谬赞,夸臣三岁能成文,五岁能成诗,十七岁便被点为状元,领编修修史书……然而臣一直都愧不敢当。非是因臣才华所限,而是因臣想为朝堂、为皇上所做之事无垠。皇上乃一国之君,肩负家国大事,臣只愿一生尽犬马功劳,效尽所能为皇上分忧。学海无涯非人一生所能极尽,臣这一生若能为皇上多分一点点忧虑,即使是一毫一厘,也就不枉此生……”
他这话说得文采飞扬,言辞殷切。周逊在屏风后听着他的华文彩段,心想他真是一只旷古绝今的马屁精。
——不过在旁人的眼里,像他这样的,叫爱国忠君,且文采斐然。
周逊知道皇帝过去最爱周采这一套,视他如知己。
如心上朱砂。
屏风外的皇帝也因他这一番话微微张开了嘴,似乎像是被他这一番话所打动。
周采洋洋洒洒地说了一段,皇帝总算打断了他,眼神中有些触动:“够了。”
周采停下。
皇帝道:“论文采你虽然这辈子都比不上他,但为人能想得开,在认清自己的同时还能这么乐观,也算是你的优点。”
是嘛,有谁的文采能和语文书精……语文仙人比呢?
周采:?
周逊:?
两个大大的问号,再次同时出现在了这两人的心上。
皇帝又道:“不过你也别总想着和比你强的人去比,他啊,比你的积淀多太多了。你也挺能说的,是个写材料的好手。”
周采勉强笑了笑,周逊在屏风后怔怔地发神。屏风外,两人闲聊了一阵,末了,他终于进入正题:“其实微臣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相求。”
皇帝顿了顿,问他:“何事?”
周采还未开口,皇帝又道:“朕先声明,俸禄之事与升职之事得按制度来,这种事儿不能为私人关系破例的。做什么事情都得有章程,有制度,才能长久。”
周采:……
“臣要说的,与俸禄无关。”
“那你说吧。”
周采一撩袍子跪下:“恳请皇上,将臣弟放回家中。臣听闻昨晚皇上将臣弟带回养心殿一夜,是也不是?”
在瞧见皇帝神色后,周采的心微微一沉。
不等皇上回答,他又说:“周逊行事荒唐,但毕竟是臣的弟弟,臣多年来想要尽长兄职责管束于他,只是他自小便性子冥顽,心有余而力不足。臣知道皇上心胸宽大,但皇上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