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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皇帝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然而他已经下定决心。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士为知己者死。

    “喏,这本。”皇帝将其中一本折子递给他,“西洲疫病。”

    西洲地处景朝边陲地区,与大凉相邻。西洲中人多为牧民,靠畜牧为生。畜牧业发达,农业、商业、手工业不发达。西洲居民多迷信当地大巫,文化水平较低、文字普及度也不高。他们生活作风不太好,也没有什么良好的卫生习惯。

    西洲的信息在周逊的脑海里闪过,他接过折子。

    折子上是熟悉的字迹。

    ——周采的字迹。

    西洲气候湿热,兼多树林、沼泽,每至春夏时节,便是疫病的高发期。周采上这道折子便是为了请皇上派遣更多医生前往西洲,开设医馆治病救人。

    周逊依稀记得一年前西洲便有过这一遭。当时周采也是上书,请皇帝派遣太医前往西洲,并斥巨资设置了大大小小的医馆。

    他能知道这件事,自然是王爷向他提起的。王爷无不感慨地说:“阿采当真是心善,朝堂上谈及西洲人时,数次哽咽。反观那太医院中的太医,平时拿着皇家俸禄,临到需要时便一个个推三阻四,不肯过去。”

    周逊记得那时是一个秋天,他在旁边冷笑一声道:“周采若是真的心善,他自己怎么不领队去西洲?”

    “你!”

    “只教别人去,流几滴猫尿,动动嘴皮子的善良,谁也能做到。”

    王爷阴鸷地看着周逊,周逊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

    “怎么,又要把我打一顿吗?”

    “你若是有你哥哥一半的柔和善良,罢了。”

    王爷拂袖而去,周逊记得,那似乎是他刚入府不久后的事。

    那时他刚用瓷器碎片割了脉,被太医救回来,没死成。王爷那次来找他,本是为了求和。

    然而既然最初便是错的,于周逊而言,就没有“和”的道理。

    ……既然不过一年前便派过太医去西洲,怎么一年后又要派?

    皇帝对周采的这封折子似乎很满意,上面盖了“很可,陆陆陆”的印章。

    “我记得不过一年前,皇帝便依照这个法子开设过医馆、派遣过太医。”周逊道,“怎么不过一年西洲有出了问题?”

    “嗯?”皇帝愣了愣,“这时疫不就是每年一次的吗?既然今年又发了,便再派些人去便是了?”

    “皇上,何太医到了。”

    小李子从外间进来,对着皇帝道。

    原是每日太医把平安脉的时候到了。

    “何太医?”皇帝愣了一下,“昨日不是姚御医吗?”

    姚太医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医术不错,为人慢慢吞吞,深谙宫中生存之道。小李子道:“昨日姚御医回府时惊了马。姚御医在马车里跌了一跤,腰扭了,因此今日来诊平安脉的是何太医。”

    “皇上,何太医两年前进太医院,虽然资历浅了些,但医术可相当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