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哈哈一笑:“免礼平身,方才忽略了谢卿……”
谢正卿忙说不妨事。他看皇帝对周逊举止亲密,早就好奇得很,于是道:“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可是朝中某位大臣家的公子?”
周逊见他问起自己的身份,看了一眼皇上。
“哦,他是……”皇帝说了这句话,突然愣了一下,卡住了,“他……”
皇帝的这番卡顿,也让周逊想起一件事。
如今他在宫中,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宫中的?
既不是大臣,也不是妃子,更不是宫人……
这样本应尴尬而不上不下的位置,为什么他过去从来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看着皇帝的侧脸,他突然意识到了原因。
旁人处于这个位置上时,是不笃定、也是不安稳的。他们手中不握有权力,也就没有保障。他们生怕自己哪一天便会离开这一切,从而被摔得万劫不复……
然而。
皇上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对皇上,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这份信心不来自于皇上对他的好,而来自于那夜夜聊时,皇上言语里所吐露的那颗赤子之心。
当一个理想主义者未必是一件好事,但身在理想主义者身边,却永远不用担心难防的暗箭。
——因为他爱憎都坦坦荡荡。
“他是……他是……”皇帝思考了一番,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是朕的秘书长!”
周逊:……?
秘书长?
“秘书长?”谢正卿提出了同样的疑问,“这是朝中新设立的官职?”
“是与内阁相似的机构,只是还在编组中。”皇帝挥手道,“朕与先生一见如故,相谈契合,这几日将先生留在宫中,也是为了商谈秘书处编组一事。”
“臣明白了。”谢正卿点点头,不疑有他。
秘书处……听名字,其职能范围似乎与内阁相似。周逊看起来像是寒门举子,如今内阁中大多是世家出身的大臣,尾大不掉,皇帝以草根重组秘书处与内阁分权,是要……
谢正卿脑补了一番,再看向周逊时,眼里多出几分敬畏。
不过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当今内阁中的大臣主要为主和派,提倡以联姻、赠送布帛的方式与周边小国交好。而谢正卿作为主战派,与内阁的主张极为不相符。
而周逊……想起当日在茶楼中所听见的话语,谢正卿隐隐觉得自己命运改变的时机……
要到了!
这份想法让他完全把质问“
周逊”的事忘到了脑后,只一心盘算着边疆之事。
“关于军队,朕有些事想向问将军,”皇帝说着,兴致很好,竟拉着谢正卿去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