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低声询问身边的下人,周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却得到了“他是沈老先生的徒弟”的结论。
李邈:??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如同吃错了什么果子似的,又是发酸又是发麻。他少年时倾慕沈老先生许久,靠着父辈的关系,也曾探寻过拜师的可能,只是被沈老先生给一并拒了。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此时是什么感受,艳羡、些微的嫉妒、好奇、不服气,因不可探知而生的、即使他自己本人不肯承认、也潜滋慢涨着的好奇和敬畏……
李邈便在这复杂的心态之下,将周逊同沈老头一起迎入了大堂里。周逊并没有去管这个突然沉默了的青年在想什么,即使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无以为意。
沈老头进了堂屋,原本在同他人谈天的护国公顿时便迎了上来。只是在看见周逊时,他愣了愣,道:“这人是……”
“这人是我徒弟。”
“哦,徒弟,徒弟……他是你徒弟吗??”
“怎么,不行么?”
“不是,不是……哈哈。”
护国公很快便闭嘴了。他即使知道周逊是谁,如今也绝对没有当着沈老头的面前给周逊下脸子的道理——更何况,周逊的背后除了沈老头,还有皇上。除此之外,他还有求于沈老头。
他相当客客气气地请着两位坐下。周逊是小辈,自然是和年轻人们坐在一起,沈老头则是和护国公去谈天说地。属于年轻人的厅里三三两两坐着人,他们看见周逊,态度客气地打了招呼,不过不知道他的来头,也不特意上去搭话。
周逊也不主动去理会他们,只是自己坐在角落里。按照沈老头的说法,今天他只需要给这些人留下一个印象就好了。
侍卫站在周逊身后,想起护国公这态度大变的模样,低声冷哼一句:“哼,他方才那个表情……”
“这便是如今的好处了。”沈老头居然又来了这边,拍了拍周逊的手背道,“从前你需要向人解释,在字斟句酌后向人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而如今,你什么都不必说。”
不必说,是不必说。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有‘野心’了吧?很多人想要的,不过是这个‘不必说’的权力。”沈老头笑了笑。
他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特意的有感而发。但在那一刻,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周逊的心底里极微妙地动了动。
可他没有接沈老头的话,只是问他:“师父怎么过来这边了?”
“来瞧瞧你。”沈老头拍拍周逊的肩膀,“别想这么多。”
周逊:……我还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