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遍了全世界的奇珍异宝的侠盗,这回偷的,不是夜光杯,不是琉璃盏,不是红宝珠。
而是秦良的项上人头。
可穿着夜行衣,停在秦良府上的白于行也不明白。他推开窗户,带进月亮与风的那天,所偷走的不只是书桌上的白玉镇纸。
还有一颗心。
……
如今大局已定,一切看似都要平息。生活仿佛也渐渐回归正轨。周逊却发现皇帝近来有些嗜睡。
时至冬天,又是一年冬。皇宫里点起了暖炉,两人每日除了上朝下朝、处理政务,就是窝在养心殿里,围着暖炉,用炉火烤橘子吃。
“老白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皇帝最近似乎喜欢上了用茶叶冲泡牛乳,加些黄糖,用暖炉烤热了喝。此刻他又烤了一杯,拿到周逊的嘴边,道:“来,喝一杯?”
周逊接过“奶茶”开始喝,他苍白的脸被暖炉烤得红扑扑的,看起来有血色极了。皇帝命人打造了一张超长超宽的贵妃榻,上面铺上各种各样靠枕、皮草与棉被之类的。周逊此刻就蜷在一张大氅里。
他苍白的小腿枕在银灰色的长毛上,黑发随意地披在身上,脖颈修长纤细,伸出来的手也是白莹莹的,与黑发对比着几乎惊心动魄。任是谁都知道这里方才发生过什么。
周逊低头抱着奶茶慢慢地喝,皇帝就枕在他身边看他,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周逊道。
皇帝:“美的。”
周逊:……
“第二个一年计划完成!明年,就是第三个一年计划!”皇帝转移话题,枕在他身上道,“如今轮到北魏给咱们上贡!咱们有钱了,下一步,开始复兴伟大农村!我们……”
他嘀嘀咕咕着,慢慢地,周逊就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皇帝又睡着了。
手里的奶茶已经凉掉。周逊低下头,他的头发如瀑般落在银色的大氅上,他将脸,轻轻贴近了皇帝的脸颊。
最近,皇帝越来越嗜睡了。
周逊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许多太医,他想挖清这背后的缘由,甚至怀疑是不是皇帝故意瞒着他什么——然而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太医说,这件事是从肃王那起叛乱后开始的,当时未见得拔箭后出现过任何极端的异常。如今看来,或许那箭上有某种无色无味的不知名的毒,或许是它的某种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