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这一句好像一耳光扇在张宝的脸上,而一院子的太学生,鸦雀无声。
事情很明白了,甘博士也无暇管这些纨绔小少的蝇营狗苟,没什么表情的对水清浅一挥手,“衣衫不整,仪表不当,你还不下去换衣裳?”
“谨遵先生教诲,学生告退。”水清浅回礼,退了两步,然后扭头看面色大难看的张宝,忽然一转正经神色,朗声道,“张少,你的道歉我正式接受。现在我要先走一步了,您的家务事,请自便。呃……”水清浅一副欲言又止,“……你家书童,你还会再罚么?”
张宝的脸色瞬间憋得发青。若说不罚,简直等于承认刚刚是专门针对水清浅的。
“当然,没有完。” 几个字从牙缝里生生往外挤,张宝几乎一字一顿,牙都快磨碎了。
“哦,是么?”水清浅轻声反问,似乎没有带任何意思。
“茗儿!”张宝恨声叫。
随即,啪,啪,一声一声的耳光在水清浅的背后响起来了。
安静的中庭里,围观的人数比刚刚只多不少,却没有一丝儿噪杂,扇耳光的声音回荡在庭院里显得特别响亮,特别清脆。众目睽睽之下,那一声声的脆响,每一巴掌都好像扇在张宝的脸上,火辣辣的,能剐下一层脸皮。
水清浅三击全胜后,奉师尊之命,得赶紧遁去换下湿衣服,然后他还得跟爹爹一起去马市呢。水清浅匆忙没走几步,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人群背后的熟悉身影。
“爹爹。”
没人注意宁仁侯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刚刚那一幕的多少,围观的众人,包括甘博士,包括顾二和张宝,只看到水清浅一声惊喜,然后像只小鸟蹦蹦跳跳扑进宁仁侯怀里。
“嗯。”宁仁侯低头接过儿子手里的木提匣套盒,然后用另一只手把身上的孔雀裘解下来,裹在儿子身上。显然宁仁侯知道儿子正穿着湿冷的衣服。
水清浅自己带着亲爹体温的裘衣裹好,周身立刻暖洋洋的,然后整个人被他亲爹抱起来了。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每个人心中都是翻江倒海的羡慕嫉妒恨。看看人家水清浅的爹。他们从自个老子那里最常得到从来只有:‘孽畜’‘混账’‘那个不长进的东西’或者,一顿家法……
水清浅裹着父亲的衣服,坐在父亲的臂弯上,靠在父亲的怀里,敏感地发觉周围人越来越复杂的目光,搂紧父亲的脖子,傲娇破表,炫耀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