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几经挣扎,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强硬了, “清浅到底伤得怎么样?”
石恪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在臣来之前,阿衡已经对外宣告了,鹭子没事,是虚惊一场。”
嘉佑帝注意到石恪的用词,是‘宣告无事’,“跟朕说实话,他到底怎么样?”
石恪不再掩饰心疼的表情,“箭矢的冲击力量太大,杨太医说是震伤了心脉,阿衡对这方面不太懂,太医的意思是先慢慢养,想要日后不落后遗症,现在就要忌累忌乏,忌大悲大喜,急不来的。”
嘉佑帝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形容落寞,苦涩道,“朕这个皇帝,是不是挺失败的。”紧握着石子律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水清浅被当胸射了一箭,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大事件,很快就传播开来,不过随后宁仁侯宣布水清浅只是受了点轻伤和惊吓,八卦的方向就转为‘神迹’‘天佑’‘飞天儿威武’之类的溢美之辞。只很少一部分注意到这所谓的‘神迹’似乎应该归功于那件轻轻薄薄、挡下了穿甲箭的小鹿皮甲。
那件鹿皮甲皮色很新,还很合身,怎么看怎么像给孩子量体定做的,且是新做的。这次的意外很意外地把皮甲神奇的一面暴露了——如果这种逆天神器能应用在军队,不给士兵,哪怕只给将军准备,也比那些铁皮铠甲轻便便宜。只是连着水清浅受伤,朝廷这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枢密院大臣听说,宁仁侯已经把儿子的小鹿皮甲送给军械司了,任他们研究。
旁边兵部三司使却满脸尴尬,擦擦冷汗,“呃,是下官管教属下无方,军械司那些个榆木脑袋伎官主动跑去问宁仁侯要的……”越说声越小。
不管怎么样,人家宁仁侯随后主动把那副鹿皮甲送到兵部,也是好事。
三司使冷汗更多了,“不是那副皮甲。他们……军械司的伎官研究,宁仁侯送过来的那件,不是当初侯府小公子穿的那件……只是一件外表很相似的寻常鹿皮甲。”根本就没有那么强大的防御力。
这结果也不能说很意外。谁家没个不传之秘啊。这也是釜底抽薪之举:反正皮甲送给你们了,回头非要赖说这件不是真的……怎么着,还真想到宁仁侯府查抄不成?宁仁侯这一手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鹿皮甲事件到此为止。这是要他们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