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所料不差。
张家的官司从头至尾都没掀起大波澜。张家受到官司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络了各方债主,并且随后数天之内就陆续还上了共计八十万贯的欠款,虽然这只有其中的一部分,但张家积极的举动极大的安抚了躁动不堪的债主们。张家还有底气翻身就好说,债主们闹事原也是害怕张家就此一蹶不振,把欠账拖成死账。
不管怎么说,张家欠钱被告的小新闻在上流社会一闪而过,在权贵的世界里,金钱上的磕磕绊绊从来都是小问题。他们的眼睛盯着的是朝堂,是政治诡异,是站队和帝心。任谁担心一个百年世家会‘穷死’呢?所以,看似一场风波,在权贵的茶话会上,也只是偶尔被提上两嘴,最多叹惜一下张家不济的运气,除此之外,便再也没人会关注了。但水清浅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同样是复仇,他爹妈的手段可不会像他一般,放两只蜜蜂或者吓得谁谁谁尿裤子就算罢了。
害水清浅遭猥亵的幕后徐府已经‘遭天谴’了,害水清浅当胸一箭的张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敢对鹭子动手,只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家小崽子,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半年前,宁仁侯冰冷地说了这番话后,整整面容,出了营地大帐,对外宣称‘鹭子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这只是个意外。”宁仁侯和石恪,当时的口径非常一致。
张功是张宝的亲爹,在家排行老五,四个月前,被调到户部任郎中。就是这样一个在家当不得家主,在衙门也是二把手的小人物成为引燃张家的第二把火。
张功是户部银库的郎中,品阶不算高,但很实惠的位置。国库的银子当然不能随便动用,不仅有定期查账,还有督查院的不定期稽查,一旦查出亏空,银库的官员是要担责任的,至少是个革职入狱。当然,法理人情,实际上,打欠条从国库借银子的不是个案,这就得看你跟银库几位头头的关系。毕竟查账不是突然袭击。赶在查账之前,把银子还回去,这样无论是查账的,还是管账的,都不会被深究。这其中的猫腻,上峰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可是怎么说呢,只要不过分,在感情上大家都可以接受。‘亏空’法理不饶;但‘有借有还’总归不能算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