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一族!
谋逆没证据,好呀,没关系!
嘉佑帝翻出高家的另一处罪名的判决书,上面有律政衙门的判决和刑量,放眼望过去,红彤彤的一大片斩立决。里通外国,叛国罪名本来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跟谋逆一样,十恶不赦。嘉佑帝原本把判决书要过来,就是琢磨着给发特赦,因为他觉得人家冤枉,而他自己也想留个好名声……现在?呵呵,判吧。
该杀杀,该死死,你们谁也别喊冤。
高家,谁也别想跑!
嘉佑帝合上判决书,原封未动的还给了石恪。
事情就是这样,律政衙门依法办事,他们绝对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任何罪名都要有法可依,有据可查,首席大律政官一身正气,当然不会指鹿为马,证据不足就是无罪宣判。只是,官家因此彻底绝了对高氏一族的心慈手软,那就不干他的事了。石恪领了嘉佑帝的批复,愉快的扔给下面人执行了。
看看天色,石恪决定顺路接孙儿放学回家。马车途径同安里高府的时候慢下来,左三层右三层的官兵正在清点犯了叛国罪的高氏一门。当家的老少爷儿们早就被关起来了,现在只是来清点女眷和家里的各种小虾米。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比其他,抄起来就是满府主奴,上到八十老祖,下到三个月奶娃,有一个算一个。
因为官兵戒严,街头前面的交通管制让整条街的行进都缓慢下来,石府的马车也只得暂且停下。马车对面恰巧是高府的东侧门,情形跟正门那边估计都差不多,同是串了绑出来,一堆哭哭搡搡的场面,着实不是好印象,石恪转头看水清浅,担心孩子看了留下什么不好的心里阴影。
石恪看着水清浅,水清浅看着外面的人,这侧门里绑出来的大都是丫头妇人,里面既有穿着体面身材富贵的嬷嬷,也有粗布瘦骨伶仃小丫头,甚至还有抱着婴孩的妇人间杂其中,拉扯间发髻半开半散,脸上全然绝望惊惧,眼泪满脸。
“鹭子,鹭子。”
“嗯?爷爷。”
石恪仔细看过孙子的表情,欣慰又心酸。
飞天儿祖训听着特别霸气侧漏,但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句话这么简单,那里面的血腥委实过于残酷。家长们既希望水清浅要学会硬起心肠,恪守祖训以保护自己,保护族人的子孙后代,又不能允许自家孩儿被扭曲得失去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中间的尺度,着实难以把握。现在水清浅面露不忍,却坚毅果敢,足以可见其心性这段时间被逼着迅速成熟不少。可石恪还是觉得心疼,若不是这些天人府自找死路,他亲亲小孙孙何必这么小就非得经历这些?很多飞天儿一辈子都活得简单快乐。
“说是抄家灭族,那指的也只是血亲。”石恪忍不住解释两句,“像这些家仆女眷都是小虾米,便是高家倒了,她们只是为奴为婢而已……”
“爷爷我知道。我读过整套的嘉佑二十年版的《东洲律》。”所以,水清浅更清楚明了,叛国罪的严重性,高家将有一百八十七个人头落地,绝无生还可能,受牵连的姻亲还有上百,其中大部分落在林、张两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