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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小飞天儿 天望 1087 字 8个月前

    水清浅,一滴温热的眼泪溅在姬昭的手背上。

    姬昭心中叹息,一把揪过鹭子按在怀里摸毛。

    “……威武,威武是……走了。”水清浅鼻音浓重。

    “是,我知道。”

    “他他生病……很痛苦……我,我都没有办法帮他……”

    “嗯。”

    “……很想念他……”

    “嗯。”

    水清浅跟威武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捣蛋,一起生活,日常点点滴滴。威武是水清浅十四年生活的一部分,是他十四年生命的一部分。姬昭想起那时鹭子跟自己显摆【威武是我弟弟】,语气那么骄傲,感情那么真。威武从来就不是一条狗,姬昭翻了那么多遍的鹭子日志,他如今已经明白的更多。

    元慕他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在悼念的日子里,他们不仅没有站在水清浅身边缅怀宽慰,反而试图逗他开怀大笑,并为他的不笑而变本加厉。水清浅憋了许久的伤怀,大概今天才算被姬昭诱导发泄出来。

    他们只把威武当成一条狗,他们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水清浅的另一面。元慕黯然地离开了宁仁侯府,尽管没人对元慕解说个中内情,但今天九殿下突兀的拜访,他对水清浅的称呼,两人的默契、举止亲昵,已经足以表明九殿下与宁仁侯一家之间的暗藏多少不为外人道的隐私了。至少元慕终于想起来,水清浅那把贴身匕首为何会看起来似曾相识。元慕回头望了望宁仁侯府,他跟他相知七年,他们是公认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好基友,可是,如果今天不是昭殿下,他从来都不知道清浅,从来不知道……

    宽大的安息王族进贡的凉榻上,鹭子跟他的阿昭哥哥絮絮叨叨聊这些年的大事小情。所有人可能都很困惑,他们俩明明没有相处很长,他们明明分开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点隔阂都没有?因为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彼此认识的时候,姬昭只是阿昭哥哥,水清浅还是一个骄傲任性,调皮捣蛋的小鹭子。

    一直有人说,飞天儿独行特立,他们的生活处事甚至不以帝王意志为转移,但恒定真理是:你总要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迁就你。当水清浅正式踏上帝都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率性的乡下野小子了。他万众瞩目,他爷爷是当朝三公,位极人臣,他父亲顶着清贵无比一等侯爵位,水清浅出身名门,前途无限,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拿在放大镜下观察、琢磨,他是官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小飞天一只。

    其实,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就像穷凶极恶的海盗头子不见得不孝顺父母,斯文读书人也不见得就没一肚子男盗女娼。在帝都生活的水清浅,尽管没有刻意改变,但这里的人们更愿意看到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一面,他们更愿意一厢情愿地认定那个上层各类茶会中最受欢迎的名门公子的身份,所以,水清浅成为一个一入太学就可以跟太学首席大才子元慕同步的天才人物。他是高贵的,聪慧的,天才到让人仰慕,神秘到让人敬畏。包括元慕在内,很多人并不知道,比起对弈弹琴这类所谓高雅爱好,水清浅也爱爬树掏鸟,更爱下河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