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
“清浅,明早,如果你起不来……”
“我能起早!”
“好好好好……”
给小鸟顺毛捋好了,谢铭大被一卷,同榻而眠。
第二天,
谢铭提着食盒回到房间,看到某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满脸不爽。别说清早出操了,这会子,营地里第一波早饭都吃完了。
谢铭面无表情的把脸扭到一边,指着自己腮帮子上的两道红粼,“昨天有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他要早起。今儿早上不起不说,还反手给我一个大耳刮子,因为打扰他清梦了。”
“…………”这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神马的水清浅。
早饭吃过,上午是玄妙深奥的观天占卜课程,跟在武学院一样,连主讲博士都不带换人的,所以,严格的说,水清浅体会到的原汁原味的军营生活,是从午饭伙食开始的。
呸呸——
水清浅趁人不注意,把嘴里的菜偷摸吐掉了。从小到大,他头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肉老到嚼不动,菜梗子生到没煮烂,而且食材根本不新鲜,老菜叶子嚼到嘴里都是苦苦的一点儿不脆甜。水清浅吃第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刚挨过冬天的赛太岁,嘴里嚼的全是去年的干草……
水清浅有一千个理由拒绝被投喂这种糟糕的饭菜,不过,他只是偷偷的把它们吐掉,并没有大肆抱怨,甚至没有让人看到。因为谢铭跟他吃的是同样的饭菜,所有学员都是一样的。或者视线再调远一点,那边羽林军驻地将官,上到主将下到军曹,大家吃的也是从同一个锅里做出来的,两荤一素一汤,没有差别。只有他一个人大声嚷嚷饭菜难吃,难道他要特别矫情?所以,默默地,水清浅在米饭里舀来一点菜里的残汤,就着除了咸再没其他香气的菜肉,然后好歹吃进去了。
除了菜色不佳,水清浅还不太适应食堂里的气氛。大家排排坐,每个人腰背直挺,吃饭都跟木头桩子一样,除了呼噜呼噜的吃饭声音,听不到什么。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礼仪。但当下这气氛,让水清浅觉得有点压抑。
他转转眼睛,没话找话,“我刚刚看到你在操场跟他们切磋武艺了,”水清浅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你们下场比武前,为什么要把上衣脱掉?”
谢铭歪头想了想,他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个,“我没想过。”
“好吧。” 水清浅豁达的表示理解,“如果要脱裤子,会感觉怪怪的。”
噗——
小半个饭堂的军官们都喷了,叫人好是一番手忙脚乱。始作俑者却置若未闻,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对满身视线毫无察觉的样子。嗡嗡乱乱了一小会儿后,厅堂再一次恢复到原本的肃静样子,又是一片木头桩子样。水清浅心里叹了口气,怕是得入乡随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