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
成功降落于车顶的西斯瞥了一眼肩膀上二次绷裂的伤口,绷带被倾注而下的鲜血染红,被车顶狂风劈碎的血珠消失在无声黑暗中。他着陆时手肘和膝盖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在剧痛传来的下一瞬便被向导强行封闭痛觉,他单手抓着车顶横杆,就着撞碎的车窗直接翻入车内。
刺客们心里的弦在西斯闪电般窜入车厢的一刹那尽数崩裂,向导没有给他们更多考虑的时间,手掌就着按住的位置狠狠抠紧,漆黑的精神力像爆炸似的四散飞舞,天女散花样炸了一车,他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精神力释放,无论对手是哨兵还是普通人,他都不打算放过。
一汪漆黑的水落入寒潭,流窜四周的细小闪电猛地形成一张巨大的黑网将四辆车全部笼罩在内,最黑暗的色彩并不如其他事物绚丽华美,它只是在深渊中绽放,在深渊中收割生命,最后在深渊中收敛。
生命的深渊,永远无法逃出的梦魇,漆黑的如同他这个人最初的样子。
没有人精神力是黑色的。
但你与众不同。
因为是一尊杀人机器。
心中那些人的话断断续续,梦魇一般缠绕在他的大脑中,向导痛苦地闭上眼睛,手指扣进座椅里,他剧烈喘息着,耳边除了车内人工智能的警报声外全是絮絮叨叨恶意满满的话语。
西斯一拳捶在座椅背上,手臂上的鲜血蹭到座垫上染了一片猩红,漆黑的夜幕突然被周围肆虐的火光点燃。向导被耳边两声爆炸音登时吓醒,他狠狠咬牙让自己略微清醒一些,一个翻身到了驾驶座。
因为刚才自己过大的规模的精神攻击,周边三辆车都已经被系统混乱引向爆炸,三个真正意义上的失重火球在空中的前冲趋势戛然而止,流星一般在西斯两边的车窗中滑落。强烈的失重感完全笼罩在西斯的心中,耳边魔音灌脑似重复着电子音的警报声,刺眼红光交替闪烁,那一瞬西斯突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分别四年后第一次见到克维尔的时候,他开着约翰的车在荒星DH1上追逐着那个陨星般下落的机甲圆形舱,不要命地在能量激流中穿梭奔驰。那时候车内的警报声只响了不几下就被能量余波直接毁掉了,等他费劲从残骸里爬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他的哨兵。
算算时间,他在二年级末离开帝国学院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年了四年,很多都会变,很多也都不会变。就像把内心最宝贵的秘密封印在一个完美的小琥珀中,包上绒布安安稳稳放在小盒子里,谁都不让看。
就连他自己也不让看。
西斯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区,高低起伏的房屋加上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组成参差不齐的拼花色调,黑夜中城中村并不热闹,正如它特有的阴暗一般,引人堕落。车内的警报红光几乎要将他的眼球一并染红,向导咬紧牙关,悍然接入车内的系统中。
车内系统已经损坏的差不多了,机动装置基本失能,悬浮设施只剩最后一点功用,外层防护倒是还可以,按照这个高度计算,直线落点是一排居住区。
魔怔了一般的向导双眼圆睁,他双手在触感光屏上尽力调整下落方向,混着血的嗓子挤出愤恨又复杂的声音,他一字一字咬紧,像是在反驳他人、更像反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