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深还想再看,却被雪潇潇拉了下去,与无双城残部聚集,同样尽全力诛杀魔族。
雪潇潇咬牙望向上面,她的眼泪还未干,但面上已是坚毅之色。如果方游真的能救下无双城……要她做什么都行。
醉芳奴浮在半空,兴奋得喘气,指着方游狂声大笑:“徒劳之功!你今天逃不了了!”
魔族有四个天斗级别的大能在此,只要腾出手一个就能把少年抓回去,对面人多势众又如何?神王以下皆是蝼蚁,东南这块地,迟早被他们踏平!
但无论她如何挑衅,方游始终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像是活的,又像是死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醉芳奴心里一跳,发现对方在看着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饶是时刻与**相伴的她也无法理解,深得像倒映的湖海,无数游鱼从其中眺望,却没有一头留存记忆,只是单薄的剪影。
这根本不是人的眼睛。
谷长老拦不住所有天斗,很快就有一个突破了封锁,血瞳盯住了方游,撕裂空间冲了上去——醉芳奴顾不得太多,紧随其后,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电光火石间根本无人能够拦截。
凌元足够近,但他不够强。
天斗与化元的差距,血统无法弥补。
近了……
更近了……
纯黑的眼瞳折射出金红的天光,就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一场盛大的黄昏。
草木、水泽、微光。
小动物纯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云端上的人面容扭曲,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悲痛欲绝,他们砸下灭世的天火,毁掉一切胆敢延续的智慧。
本不该是这样。
他想。
他们原本也如此低贱。
方游的眼睛终于泛起了一点儿人的神光,他听到了遥远地方的细碎铃声,在这百万年后再次重演的时刻,终于有勇气再次说出那句言灵: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最高等级的防御,是牺牲。
无双城的言灵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萎缩在了流沙中,它最后的用途,就是从内到外的燃烧,在毁灭中重现它曾经的辉煌!
天地停滞了一瞬间,云层彻底消失,只留下翻滚的红色,像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逐渐逼近。魇王率先察觉不到不对,朝着醉芳奴大吼:“快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蛰伏已久的力量终于从湖底完全崩裂出来!强烈的光芒直冲云霄,浩瀚到难以言喻的威压瞬息之间突破了无双城整个疆域,并以极快的速度传导出去!
雪潇潇嘴唇颤抖:“言灵……炸了。”
冲在最前的天斗眨眼化为飞灰,醉芳奴惨叫着倒飞出去,很快也彻底湮灭,只剩下一件明艳灿烂的衣袍。这并非修士能够到达的层次,言灵引动的是天地规则,在铭刻最基本的逻辑之后,基本无人能够改变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