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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顾的脸色变得难看,故事的走向似乎奔向一种令人厌恶的脉络,他拉住陆城的手,微凉干燥。陆城回握住班顾的手,将他整个往自己身边的拉了拉,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夕阳拉出的身影,整个交叠在了一块。

    “然后呢?”居寅追问 。

    老村长叹了口气:“鱼女看娃儿哭得可怜,第二天捧上了一块新鲜的鱼肉,让庄子的里拿去煮了。庄子里还是犯愁,这么一小块肉能顶得什么事,只好熬了一大块锅的鱼汤,说也奇怪,这肉顶饿,一小盅能撑得一天,这么一块肉,大伙省俭省俭,竟捱了三天。三天后啊,鱼女又给他们一块肉,这又顶了好几天。”

    “人是活下去了,可这鱼女却越来越虚弱,原来,这是鱼女割了自己的肉帮人度过荒灾,这下半截的肉,都快割完了。庄子里的人,都是靠着鱼女的肉才活下去的。”

    班顾眉心闪过一丝戾气,他不喜欢这个亢庄,不喜欢亢庄里的那株老槐,不喜欢这个鱼女的传说。他感到一种名为焦燥失控的情绪无声无息地缠上他的指尖,然后一点一点蔓延上来,爬过他的手背、胳膊……沿着心脏的方向。

    陆城有点担心地看着班顾,又将他的手握紧了一点,尾戒探出红线,在班顾的无名指上绕了几圈。

    居寅以为会听到一个鱼女施展法力退水救民的传说,没想到却是割肉救人,透着血腥和诡异,顿了顿问道:“那割了肉的鱼女还能活下去吗?”

    老村长横了他一眼:“咋不能活,鱼女是神灵,神灵咋都能活,这肉会长回来。”

    居寅还想问,万教授知道信仰这东西比较敏感,怕他问多了,冒犯到老村长,拦了一下,说:“怪不得庄子里每家每户都祭拜鱼女。”

    “可不咋得。”老村长笑,“救命的。”

    他们边走边说,没一会就到了老村长家里。老村长家院子中垒着一个泥灶,烧得柴火,炖着鸡,烟火带着鸡香缭绕开来。

    “好香啊。”万教授感叹。

    “家养的走地鸡,有味。”老村长将人让进院子,“还得拿铁锅炖,柴火烧,柴里还掺松果,这炖的鸡肉,别提多香,外头吃不到。”

    老村长的妻子听到人声,迎出来,笑呵呵:“大伙坐,我后头烧着鱼,快坐快坐。”

    万教授等捱不过老村长的热情,在院子里坐下,村长又去屋里拿了酒出来:“这是农家酒,自家酿的,粮是自家的,水是后头水潭的,我们水潭的水是甜的。”他边说边开了酒,要给每人倒上一杯,看班顾脸嫩,乐,“大师能喝不?”

    “唔。”班顾重重点了下头,伸手把杯子上往前面推了推。

    万教授听到这称呼有点闹不明白,怎么叫班顾大师?这么一走神,老村长已经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这没菜没饭的干喝,万教授有摚不住,忙护着杯子不让倒。

    “甜酒,不醉人,自家酿的,度数低。”老村长大笑。

    居寅尝了尝:“好喝,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