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谢过后,抱起班顾跟在村长妻子身后。
这边的屋子大都二层,但楼层挑高比别高很多,楼梯打一个拐角,走上去给人感觉有两层半的高度。村长家给他们备的两间房子挑的都是好位置,向阳,床靠着窗,还没落尽的残阳在被子上留下浅浅的桔,暖阳阳的。
“躺这,窗敞开,透透气。”村长妻子帮忙摊开被子,“我再去灌壶热水来,醉了口里干。”
陆城把班顾放到床上,窗口对着老槐,树上似有什么东西,直直地盯过来,令人十分不舒服。班顾拧着眉,在床上滚了一圈,又翻过去,拧了半天,找到陆城在的方向,自动自发地滚过来,将头往他腿上一枕,这才不再动弹。
村长妻子拎了水壶进来,轻轻搁在一边,低声问:“闹人不?啊呀,我家这死老头没分寸,他心里高兴,就挑着你们喝酒,能急这么一会儿?瞧把你们吃饭都耽误了。要不,陆先生先陪着大师,我再整几个菜,就上来看着大师,陆先生就下去吃饭去,行不?”
“没关系,我陪着他就好。”陆城摇头拒绝 。
“你看这事给闹得。”村长妻子气得一拍腿,惦着楼下厨房还烧着菜,说,“那那那……我给陆先生留一份菜出来,好歹尝尝我们这里的鸡和鱼。”
“麻烦伯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家老头子折腾出的事,这么大岁数的人,尽干狗嫌事。”村长妻子摇摇头,匆匆下了楼。
陆城等她走后,安抚了一下班顾,起身关上门,看着窗外的老槐,将窗户也关了起来,尾戒的红光游过窗锁,符咒一般阻挡了外面的恶意。
亢庄所谓的晒谷场,太像他侵入班顾意识里的那个祭台了。低头看了看班顾,伸出手指揉平他的眉心,他不喜欢班顾皱眉的样子,他喜欢看他没心没肺、没善没恶,纯然如幼兽的姿态。
班顾感到他手上的温度,用脸蹭了蹭,咕哝一声。他在做梦,他并不需要睡觉,当然也不会做梦,是酒精让他获得了这种类似于入睡的错觉,在陆城家里时,他很享受这种状态,昏昏软软的,像躺在云堆里,整个人像暂时停罢了一样,进入低消耗的阶段,完全可以懒洋洋地放任自己躺在那。
可在这里,昏睡的感觉又粘又腻,糖浆似得缠着他,挥不去,甩不掉,油浸浸,全身不舒服。想睁开眼,眼皮却不像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正躺在一间干净舒爽的房间里,被子闻着有阳光的味道。可他觉得他像躺在某处高台上,有无数双眼睛满含欲望地盯着他,他们围在他的周围,一寸一寸地靠近,直到慢慢慢慢地围到他的身边,仅剩一个伸手可触的距离。
陆城皱了下眉,又把窗帘拉上,用尾戒的光线拉上网格,班顾这才贴着他安稳下来,眉心也舒展了开来,安逸如沉睡的婴儿。
陆城唇边不由带上了一抹笑意,凑上去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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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窝在楼上,又关了门,老村长和妻子上楼看了看,大概觉得不便打扰,就没出声,倒是居寅和万教授打了电话上来,问班顾的情况,又叫陆城下来吃饭,被陆城拒绝后,又替村长夫妇说:给他们留了饭菜。
班顾昏昏沉沉躺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揉揉眼,在黑暗里看到床边的陆城,狠狠地把自己砸进了他怀里,然后在陆城下巴那啃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