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说过颛顼墓一共有九个墓室,中间是颛顼的寝殿,放着他的棺椁,前后左右一共八个放着陪葬品的墓室,这些墓室不知道是因为他俩误触了机关,还是从他们踏入开始,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它们的顺序位置一直在移动变换、来回交错。如果找不到生门,完全可以把人活活困死在里面。
但,班顾不怕死,他本来就是死的,他只要一直开着墓门,总有一次两个人会交汇。班顾不知道那些墓室经过了几次的错位,除了颛顼的寝殿,其余的墓室全部都出现过,重复,交错……有几次,班顾都听到了陆城的声音,就隔着一道墓门,但一打开,两间墓室就又错开了。
班顾渐渐有点焦燥起来,错开,又是错开,永远都在错开,他和陆城似乎一直在错开。他历经生死,忘尽前尘,化身白骨,是为了和他相遇,而不是为了和他错开。他不许这种错开的存在,他所有的,仅有的,只有一个陆城,他进入了他的地宫,触碰了他的禁制,他就该属于他。
陆城有太多秘密,来颛顼墓也是神秘兮兮的,瞒了他很多事,他还对颛顼墓了如指掌。
他是不是为了逃开他才来到这个颛顼墓,借助着这些错开的墓室要和他分开?他不是人,不是同类,他还想把陆城困在自己的地宫陪自己的天长地久。也许,陆城害怕了。
陆城压根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他想逃开他。
班顾阴戾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暴长的指甲,尖利如刀,它能轻易地切下人的头颅,刺穿人的心脏,剥下人的皮肉,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陆城变成白骨和自己躺在棺中。
他想杀了他?
不,他不想,他喜欢陆城,想和他在一起生活,睡在一起,和很多平凡的普通人一样。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人,只有杀了陆城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太孤单了,在地底不见日月的千年,几个千年,整整几个千年,他被困在地底,没有声音,没有活物,没有任何一切,只有一片死寂,他在无边的死寂里好几千年。
“陆城。”班顾低着头,吐出话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暴戾,他伸出手,按在一道墓门的左上角,玉白指骨略隐略现,“咯喇”一声,又一道墓门被打开,这些永远在重复,无穷无尽一样的墓门。
但下一秒,他就在这间墓室里看到了陆城,陆城转过身,快步地向他走过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班顾,总算找到你了。”
暴戾的情绪潮水一样消退,班顾在失而复得的窃喜中甩了甩自己的略显可怕的手,换上一个笑,有点委屈:“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
陆城紧紧盯着他,然后露出一抹笑,伸出手抚着班顾的脸,像是叹息:“班顾,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