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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住他:“别找了。他也生气回家了。”

    楚翊哦了一声,拖着步子走了过来。

    我说:“该听折子了吧。”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外面天慢慢黑了,楚翊听得昏昏欲睡,还是极力撑着两扇眼皮,撑了一会儿终于是撑不住了,头一垂栽在我腿上睡着了。

    我将他轻轻抱了起来,放到榻上,拉了被子给他盖上。楚翊动了动,醒了,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袖子,过了一会儿轻声说:“表哥,回去帮我跟田斯文说一声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想跟他分离。”话毕吸了吸鼻子,一双大眼睛看着床顶,又说:“先前……先前父皇就是跟我分着吃了一个梨,就真的跟我分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生怕田斯文也会这样,当然,表哥也是一样的。”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楚翊发顶十分柔软,跟他咋咋唬唬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像,细细滑滑的,很是服帖,或许,是因为他其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我说:“我知道。斯文也根本没生你气,我逗你玩儿的,是我让小刘来接他回家的。睡吧。”

    楚翊这才安心睡去。

    我把他床头的烛火吹了,折回案旁,借着油灯,继续看起了折子。

    风平浪静过了几日,就是可惜好景不长。

    我正一本满足地想着楚翊有了田斯文这个玩伴终于算是安生了,他当天就来跟我说想出去围猎,说田斯文不知道围猎是什么,更不知道围猎有多好玩儿,要让他亲自见识见识。

    果然,老天爷才不会遂我的愿。

    每年一度的例行围猎是在开春之后,再暖和些的时候,那时候冬天睡饱觉的走兽都陆续出来活动,飞禽也从温暖的南方一批一批飞了回来,它们蜷了一个整个冬季,行动都还有些迟缓,是最好捕猎的时候。

    其实我不太乐意去围猎。本来农户饲养的家禽家畜已经足够吃了,毋需再多捕猎野物,去追求那些稀奇野味。而且,若非要说的话,宰杀那些家禽家畜的人好歹还对它们还有着喂养之恩,而野外那些飞禽走兽又没吃我们一粒大米一颗苞谷,实在不知道无冤无仇的好端端去射杀它们作甚。不过这是皇家惯例,我无论如何不能像在赵府保护那些花草树木一样让皇帝下令取消这一活动,这可是僭越。

    我认真地劝楚翊现在是冬天,冷的很。山上就更冷了,定是一片茫茫白雪,猎物都藏着睡觉不出来,根本猎不到什么。

    楚翊不听,一哭二闹三打滚,把龙袍都滚黑了。

    我望着脏兮兮的龙袍叹了口气:“行。明日出发。”

    谁叫他是皇帝。皇帝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行至皇家围场。

    说是围场,却没围了什么,只是划出很大一片区域,皇帝再下令:这是皇家用来围猎的地盘,简称皇家围场。再派了些人常年四处巡视,不让外人进来打猎,等皇帝来的时候猎物便会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