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汐挑了挑眉,回到沙发坐了下来。
这是他接手公司以来最轻松的一周,也是最无聊的一周,无聊到空虚,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江遇关他关得很不放肆,没有禁止他联系别人,也没有限制他的活动空间,在家里他是自由的,他可以随意破坏任何东西而不用烦恼怎么收拾,也可以和任何人联系,只除了——
他懒散地滑开锁屏,选了一个联系人,通话,只是手机还没响起通讯的铃声,就又一次迅捷地自动挂断。
他看着屏幕上的“顾星”两个字,无奈地弯起眼睛。
江遇不管他会不会向别人求助,只是固执地不让他给顾星打电话、也不让顾星打进来。
林见汐好奇极了,江遇那天偷听到底听到了多少,是怎么能以为他和顾星在一起的?这种严防死守的架势,如果不是他和顾星真的没关系,那江遇看起来简直像电视剧里无情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江遇似乎把顾星当做了敌人,可顾星从来都不是他的敌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打完电话,不疾不徐地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不出半小时,外面响起了开门声,几声脚步声过后,他的房门又被敲响了:“哥哥。”
林见汐倒进床,用被子捂住耳朵,当做没听见。
门外,江遇的声音越来越低,“哥哥……理理我好不好,和我说一句话,骂我也行。你已经好几天没和我说话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沙哑了:“求你了……”
外人可能至多能听出他声音变低了,但林见汐很清楚,他这是快要哭了。
江遇一直等不到他的回答,哀求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听不见。
他连抬起手再敲门的勇气都没有,额头抵着门,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脱力地倒在地上。
这一周里,林见汐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现在还算忍得住,不理他没关系,他会自己来想方设法和哥哥说话,说早安晚安,说工作,说今天的菜色。
这大概是他活到现在话最多的时候,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借此补全空缺,可是不被回应的话语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他越试图弥补,空缺越多。
每次对上林见汐无动于衷的眉眼,他都会发现,原来呼吸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困难到拼尽全力,也感觉不到一丝氧气。
林见汐的身体被他困着,但他的心被林见汐捏在手里,他从来都不会是赢家。
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林见汐抬起眼,看一眼窗外灰沉的天空,又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的淤痕在渐渐消退,身上的咬痕也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