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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尼没有说话。

    他还沉浸在刚才中枪的恍惚之中。

    和洛伊不同,他没有回忆起和对方在矿场的日子,那时他还盲目且幼稚,对生活,真正应该改变的生活一无所知。

    总统的目标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扬律师事务所的一个途径,那天走进来的人就算不是雷昂,是谁都无所谓。

    可现在,变成了非雷昂不可。

    他想再和雷昂并肩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却在最紧要的关头背叛了雷昂,如果他今天真的死了,会庆幸将雷昂送走,还是会后悔对方没有在他身边?

    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因为他看见了幻觉,雷昂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瞪着他,无可奈何地笑:“怎么回事啊?埃尔温先生。”

    在宾尼的记忆中,竞选的过程也经历过很多可怕的事,但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原来他根本没那么无私豁达。

    第一次,他判断出他高估了自己的人品。

    宾尼眨眨眼睛,在洛伊颠倒模糊的视线中,他的眼睛如同两汪湖水。

    “哦,”洛伊轻轻地说,“看来我们都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格森真的成为总统,你也不在乎了。”

    “解决掉你,我会去找他。”宾尼说,他的手很稳,声音却在抖,“然后这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真的?”洛伊带着怀疑,轻轻地说,“你是这么想的,雷昂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只是个外人,从来没有进入过你们的团队,只是几天的相处,都能感觉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决心,他和这个世界有仇还是怎么着?那是比我全家被活埋,连尸体都找不到更深的仇恨吗?”

    查尔斯的到达终止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宾尼,你没事吧?”查尔斯急切地问,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选择他最擅长做的那件事。

    “呃,我去开车?”他问。

    宾尼卸掉洛伊的枪,查尔斯急忙将它捡起来。

    “好的,去开车。”宾尼说。

    暗处的狙击手没有再行动,宾尼反剪着洛伊的双手,查尔斯搜了他全身,没有再找到其他武器。

    他们将洛伊押进车里,查尔斯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露莎皱着眉,踮着脚跳过地上一滩滩血水,像是雨后穿着胶鞋的小女孩跳过一个个小水坑。

    她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散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海因斯浑身是血,手脚还绑在椅子上,带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身体躬得像一只虾,双眼翻白,口中溢出血沫。

    横七竖八的伤口和他碎开的衣服布料黏在一起,但口鼻中的血显然不能制造出满屋子看怕的场景,地上的血是断裂的肋骨直接刺穿了内脏,造成的大出血。

    露莎不自在地蹭蹭鼻子,不由得想,这么凶残的风格,雷昂或宾尼肯定安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