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
总编剧就坐在一边,这时候大概也觉得有点好笑,她跟范导合作多了,不像别人那么怵他,笑着说:“你不说谁知道啊,我知道小段,功夫不错,真演梁安估计也可以。”
范导听了他的话直摆手,连声道:“不行,不行,”他又看了一眼段琮之,“你演什么梁安,你演顾随。”
顾随也行,虽然戏份可能只有主角的一半,但是只要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编剧在这个角色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梁安是标准的伟光正的警匪片主角,善良正义热血向上,顾随作为他的对照面,要复杂得多。
范导一个专拍文艺片的肯定是更看重这个角色。
段琮之点头说:“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顾随。”
他拿到剧本之后在准备的都是梁安,对顾随的了解都来源于第一次读剧本,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了,像是在找借口。
范导满意了,打量了他一会儿:“知道你没准备,我也不为难你,抽根烟吧。”
他示意坐在身边的编剧:“借根烟。”
他自己也抽烟,却非要问身边的编剧借,段琮之看出点门道来,编剧是位女士,抽的是女士烟。
烟到段琮之手上之后导演说:“不急,你可以慢慢找感觉,我要你抽出颓靡的、向下的感觉。”
段琮之虽然会抽烟,但是没有烟瘾,秦恪不喜欢烟味。
抽烟不难,难的是怎么抽出导演想要的感觉。
段琮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闭上眼,静静思索。
胡旭泽说他演戏是沉浸的,放任自己去感知人物的情绪,去体验另一种人生。
他说的这种感觉,段琮之其实还没有过。
表演课的老师跟他说,表演是有技巧的,各种情绪的表达是有公式的,但如果所有的表演都用这样的公式去表达,难免生硬而单薄。
可以适当的记住某一种情绪带个自己的感觉,在表演中去发掘并适当运用。
段琮之大概回想了一下顾随的人生,他在十八岁生日前一天杀了长期家暴自己的父亲……
他是脆弱的,但不是毫无反抗能力的,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向下的,有外力促使,也有一种自我的放纵。
段琮之酝酿了很久,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交流,没有人打扰他。
他睁开眼,将那支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第二个指节的位置,左手转动打火机的砂轮,盯着明蓝色火焰看了一会儿,才点燃了烟,放到嘴边,轻轻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低垂着眉眼,烟雾笼罩在他脸上,表情不太分明,烟气很快就散了,段琮之站起来,掐了烟向导演席鞠躬。
他算是耍了个小聪明,更多的用肢体语言用动作去表演,神态上将眼神收敛着,无法用眼神表达,好歹不要因为眼神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