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次,没有人会不恐惧死亡,不梦到或许是一种自我保护,但他今天梦到了,无比清晰的画面,每一帧都像是定格在他的脑海中。
段琮之猝然惊醒,秦恪扶着他起身,喂他喝温水,段琮之推开水杯,呼吸还没有平复,问他:“今天是几号?”
段琮之猛然间想起,梦中的一帧画面,热闹的街边,一家小铺面上贴着做活动的海报,他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认识阿拉伯数字。
他知道那个是日期,八月二十二号。
上辈子,他就是死在今天,一种难言的惶恐袭上心头。
“我会死吗?”
秦恪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能坚定地告诉他:“不会。医院已经做好所有准备。”
段琮之先是没听见:“如果我死了,如果你,你要跟别人在一起,你把崽崽交给小师叔好不好?”
秦恪抱住他,一下一下顺他的背,安抚他:“不会,琮之,你不会死。”
段琮之哭了起来:“我不想死,我不要你找别人。”
子弹穿胸的瞬间,其实没有多少疼,弥留之际也不过是瞬间,只来得及多看秦恪两眼,他没有经受多少痛苦,回想起来却还是觉得恐惧。
明明还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能一点一点地感受血液的流失,他甚至没有正经跟秦恪告白过。
秦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焦虑,但是大抵上知道他的焦虑来源于即将出生的孩子。
“只是做一个手术,我全程都会在,所有的术中、术后风险,医院都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他们制定的每一套备用方案我都已经过目。”
“琮之,相信我,你不会出事,我会接他来到这个世界。”
段琮之抽噎着:“我爱你,秦恪,我爱崽崽,我爱你们,你不要找别人。”
秦恪亲吻他的眼泪:“不会有别人,只有你。琮之,我只有你。”
段琮之渐渐冷静下来,回过神发现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亏得秦恪没有嫌弃。他这是,产前焦虑?
哭完倒是好了一些,反而因为尴尬不想去回想刚才说的话想的事,生出点豪气干云的气势来,是生是死,是真是假,是不是注定迈不过去这一天,生完就知道了。
他推推秦恪,让他放开自己,准备站起来去洗个脸,双腿一落地,差点没站稳,肚子忽然疼起来了。
段琮之稳住身形,很冷静地说:“秦恪,崽崽好像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