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二十秒,洪子栋却懒得等了。
哐当一声,他暴躁踹翻脚前的小椅子,黑着脸站起。
就在这时,镜头画面里的人动了。
画面里的少年,面色依旧是苍白病态的,甚至称得上艳丽。可他细长的眸子却泛着霜冻过后的刺骨,轻描淡写扫过了镜头,给观看者带来了毛骨悚然之意。
那一眼,仿佛是被毒蛇盯上成为猎物的信号。
众人不由得抱手臂打了个哆嗦,画面里的少年,脊背挺直下颚微抬,嘴角似是噙着一抹笑。
可那笑意太浅了,又不似笑,反倒像是……兴奋。
少年以极其优雅的姿势跪在地面上,小腿并未接触地面只是膝盖顶着。
“洪导……洪导……!”
制片人喉间一动,眼珠子黏在镜头画面,不断伸手地扯着洪子栋。
“你叫魂儿呢?”
洪子栋不耐地转过头,倏然,目光凝于一点。
前方白布前的少年,矜贵而又惬意地跪在地上,漆黑幽深的眼珠子漫不经心地望着地面,仿佛在欣赏极其满意的佳作。
等到欣赏够了,他才抬起右手,歪了歪头,将唇下倾往手背贴去。
就在唇瓣即将吻上手背时,众人的呼吸无端一紧。
可少年的动作停下了,他并没有吻下,而是慢慢抬起眸子对准镜头。
镜头下的少年,神情慵懒流淌着快意,漆黑明亮的瞳仁氤氲着一种积压的、濒临崩溃的癫狂。
他抬起了右手,虔诚地将手背搁于自己唇瓣前,伸出鲜红的舌尖,绕圈似的舔了舔手背。
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完成了一抹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那是胜利的,是喜悦的,是疯狂的。
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一股冷意随着电流噼里啪啦在头皮炸开,带来了震麻与惊悚。
但他们又不觉得他们看到的画面很吓人,相反这画面太美了,美中又透着古怪阴森。
从头到尾越寒的动作都很自然很普通,可每一处动作都渗着寒意,皆含有游戏人生的病态。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游戏,演戏是,杀人也是。
他享受着别人对他的外貌追捧与褒扬,享受别人对他的财权奉承与崇拜。同时,他也享受着轻易夺走人命的快-感,沉浸在一场名为杀戮的血腥游戏。
洪子栋的指尖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白芒如潮水褪去。
越寒猛地抽身而出,惘然望向四周,是形形色-色的、神情各异的人。
大多都是陌生的,越寒的喉间一动,在扫过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时,目光突的顿住了。
对方也正抬着头,狭长上扬的瑞凤眼恰好与他对视,本该风情万种的眼尾尽是锋芒与锐利。
是他?
不等越寒开口,洪子栋大步流星往前,伸手狠狠一拍越寒后背,哈哈大笑:“臭小子,人不可貌相啊!你这小伙子看起来娘们儿唧唧的,还真有点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