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怒了:“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起码三碗。”老神棍道。
李牧:“……”
多大出息啊。
“好。成交。”
李牧很痛快地答应。
话音落下,就看周围的猩红月光,以及飘散的樱花瓣,还有独木全部都消失,空间壁障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迅速破开又融化,一切的异像犹如风中青烟一样消失。
李牧仔细看,自己就站在燃灯寺的大门里。
熟悉的景象,曾经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
果然是幻阵。
不过这幻阵要太真实了。
李牧身处其中时,都看不透这虚妄,也无法找到破阵的关窍。
一个身穿着油腻道袍,八成新灰色李宁运动鞋,毛躁躁的短发、好像是几天几夜没有洗脸的老道士,笑的贼也兮兮地站在前方天井院子里,脸上的表情,要多贱有多贱,让人一看之下,就有一种恨不得用鞋底狠狠地抽几下的冲动,把‘骗子’、‘文盲’、‘不靠谱’、‘下流’、‘敬而远之’等等词语,加在这老贼道的身上,想是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有任何意见,而那剩下百分之一的人,有意见的原因仅仅只是觉得这些词语甚至还不足以形容这老贼道的无耻气质。
不是老神棍,又是谁?
终于见到了。
李牧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老神棍,再看看寺内熟悉的建筑、松柏和铁钟,突然一种无法遏制的强烈不真实感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猥琐道士,千年松柏,锈迹斑斑的铁钟,破败的庙宇,树叶筛选后稀疏的月光中,秦岭的晚风吹过脸颊,远处依稀可以听到燃灯寺村落里传来的小儿玩闹声和狗吠声。
这是李牧曾经魂牵梦绕的画卷。
他自从十四岁以来,经过的事情,可以说是全世界想象力最丰富的最荒诞的作家都无法描述,换做任何人都会毕生铭记,但对于李牧来说,历经铅华之后,真正最让他无法忘却,最是镌刻在灵魂记忆深处的,不是星河之间的这段瑰丽经历,而是眼前的这一副普通的画卷。
“哎?什么情况?”老神棍看着发呆在原地的李牧,眼皮子跳了跳,道:“等会儿,小王八蛋,你不会是在酝酿感情吧?千万不要抹眼泪来段苦情戏啊,我老人家年龄大了,心脏也不好,受不了感情太过于剧烈波动啊。”
妈的。
李牧在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
所有久别重逢的气氛全没有了。
李牧直接冲上去,把老神棍抱起来,一边抡,一边大声地道:“啊啊啊啊,我抹个屁的眼泪啊,你他娘的能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