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透了那一切,却偏偏说不出口。
一扬头,便看见一杯莹白的牛奶放在小柜子上,在充满暖意的灯光下显得如此美味。
就像是脱力的水鬼一样,他手肘攀上柜沿,撑起身子低头轻嘬了一口,冰凉入肚,反而让人清醒了不少,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焦灼感也慢慢冷却了。
索xing坐起身,将一杯奶饮下。
一鼓作气喝完之后打了个寒噤,反而好受了不少。他回身躺下,手掌撑到枕头上触到一片濡湿。苏渭诧异地看了一眼,转而又不屑地将枕头翻面,继续睡。
苏渭本来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但是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才不过四点。
是被肚子疼醒的,其实睡梦中一直有隐隐约约的痛感,但是拖拖拉拉以为忍一忍就能缓过去,最后扛不住了只好奔向洗手间。
连鞋都没穿,身上寒津津的,觉得身上好像出了一层脂,堵住了每个毛孔,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
上吐下泻,脑袋发木。
来回好几趟,再出来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苏渭脑子转不过来弯,而且深夜被敲门什么的实在是有点诡异,他愣了不知道多久才回道:谁呀。
我。
苏渭木讷地问,你是谁?
也难为门外的人愿意配合:宋祁燃。
他才慢悠悠地拖着步子去开门,结果因为很累倚在门上: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宋祁燃皱着眉看着他,看起来表qíng有点严厉:你怎么了?
呃?苏渭想了一会:没怎么。
语气发飘。
宋祁燃眉毛皱的更厉害了,苏渭觉得怒气都要从他鼻子里喷出来,让他化身大魔王了。而宋祁燃大概已经发现现在和苏渭沟通纯属白费功夫,居然略显霸道地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抵在额头上,试了一下温,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抵回chuáng上坐着。
苏渭一路倒着走,后脚跟差点绊着后脚跟。
他呆呆地坐着,一副生无可恋脸:你gān什么?
宋祁燃言语间竟然带着罕见的怒气:我gān什么?上次就是烧傻的,要再来一次么?
苏渭打了个嗝。
宋祁燃自bào自弃地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放在眉间使劲地揉,揉完了还没镇定下来,趿着双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因为穿着睡衣,眼睛也没戴,背影看起来有点蠢萌。
好像谁给他受了很大的气似的。
不可理喻。
苏渭面瘫脸默默地在心里嘁了一声,突然面露痛苦,扭扭捏捏地走向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宋祁燃已经恭候多时了,他递了把药给苏渭,还有一杯巨大的水。
苏渭看着水杯面露苦相,摇头。
拒绝。
药不能不喝。
不要水。
喝水促进代谢。
苏渭摇头:喝了也没用,到时候跑厕所更麻烦。接过药片,一颗一颗地咽下去,仰着脖子蹦两下。
宋祁燃皱眉:怎么会腹泻?
可能是喝了牛奶吧。
什么时候喝的?这架势就像在刑讯bī供。
呃苏渭说,我半夜口渴。
宋祁燃瞥了眼杯子:这牛奶早该喝了吧,我之前让他们送上来的时候叮嘱过要趁热喝。什么时候下人做事这么不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