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指尖几乎没做任何迟疑就要划开屏幕,却在点进去的瞬间,微微发抖,沈熹心底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预感,教他不敢看这封似乎预兆着某种残忍真相的邮件,他微颤的指尖定格在屏幕,许久,用力咬了下嘴唇,迫使自己点开。
熟悉的称呼映入沈熹眼帘时,他的眼睛蓦地一酸。
“小哭包:
见字如面。
想必这个时间,D神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抱歉,曾经欺骗过你,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爱一个人很自私,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我曾经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别,你谈恋爱,成家,生子,逐渐变老,我呢,来时什么样,走时什么样,却没想过这一天会这么早,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没法亲口和你告别,大概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遗憾。
但我很开心,毕竟,让我站在你面前,和我嫉妒又深深羡慕着的你告别,我做不到。
爱一个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又最绝望的一件事,我所有的情绪都由他掌握着生杀大权,他爱我,天堂我也不想上,他不爱我,地狱也不过如此。
我不想呆在地狱,所以,离开对我是一种解脱。
看到这儿,我猜没出息的你一定又偷偷哭了,别哭。
你哭了,他会心疼,我也会心疼。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单方面的喜欢都会等来回应,你爱着的人也爱着你,已经是概率微乎其微极其幸运的一件事,而我知道,在这份几乎不可能发生却真实存在的双向喜欢的幸运中,容不得第三个灵魂。
所以,小哭包,不是你赶走了我,是我做不到以你的身体和你分享同一个亲密的恋人。
好好爱他,也好好爱你自己。
就不说再见了,也许某一天,我们会以另外一种形式重逢。
p.s.我爱你。”(注)
潮湿的眼泪一直克制地在沈熹眼眶里打转儿,他死死咬住嘴,不敢让泪水掉下来,仿佛这样就可以让七水离开得更安心,自小冷静孤僻如沈熹,眼泪对他来说一直是懦弱甚至无能的象征,从他记事起就再没哭过,却在遇到封宸,经历了这场提前上演的离别,把所有眼泪一次性在心底流了个够。
七水走了,真的走了,决绝而骄傲地带着他最后的自尊,离开了他。
水雾模糊了沈熹怔怔盯着屏幕的视线,邮件定时发送的时间是早上七点零七分,很多个周末,沈熹在这间屋子里醒来,看眼手机上七点零七分的闹钟,离开回学校,然后再在下一个周末来临之时,将身体还给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