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浮潮点点头,好笑地转身出了门。
时间不早了,霓虹寥落,街面上的饭馆已经关得七七八八,加上炒菜打包的时间,雷浮潮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回去。
一进门就看到萧凭抱着热水袋站在门垫前等他。
“饿急了吧?”雷浮潮随手把伞扔进雨伞桶里,笑着摘下嘴唇间的烟头吐了一口浓烟,跟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目前家里暂时也变成了一处小型公共场所,连忙熄掉香烟,挥散烟气,穿过残余的烟雾把萧凭往餐桌边拉,“吃饭。对不起,我忽略了晚饭问题,推着你洗了空腹澡。”
萧凭眼里问号再现。???
他根本想不通雷浮潮有什么好道歉的。
脾气温柔的人他不是没见过,脾气圣母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都不是这种画风。
萧凭稀里糊涂地接过筷子,吃了这顿饭。菜色还挺丰盛,打从离开家以后,他几乎就没吃过这么丰盛这么满足的饭菜了,更是压根没想到会在一个陌生人家里吃到。
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离开家的,自然知道失败的可能与高开低走、日后寂寂无名的风险。
所以一切风餐露宿的苦头、一切必经的过程,他自认为心里有数,不清楚的只有这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
萧凭隐约觉得吃完这顿饭自己就该离开了,但没敢直言询问究竟是不是这样,万一对方本来暂时没想什么期限呢?
他想问不敢问,满腹纠结,只得换了一个问题。
“雷哥,”萧凭轻声说,“我只知道你的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连这个姓氏、这个称呼也是到家以前,他听对方的朋友叫的。对方好像丝毫没记起要向他自我介绍。
“噢,”雷浮潮这才停下筷子向他补上自我介绍,“雷浮潮。惊雷的雷,浮沉的浮,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潮。”
不知怎地,萧凭不免微微一笑。
这种介绍名字的方式,听上去十分自信十分喜爱自己。名字本身也不错,萧凭很喜欢。
这一笑程度很淡,不过雷浮潮捕捉到了,心知萧凭在这当口上露笑,为的必然只能是他的那句话。
于是他也笑了笑,带着点坏心眼,朝萧凭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
果然,下一秒钟,萧凭的眼睛就陡然一直,重新不知所措了起来,不存在的尾巴胡乱甩了两下,耷拉在地,样子显得特别可怜。
雷浮潮彻底忍不住了,放平筷子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