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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聆,您看见他们了?那两个客人有点怪,感觉像是从哪个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似的……”

    掌柜低笑两声,轻叹道,“刚才我去拿账本的时候看了他们的名字。昭宁新上任的提点刑狱司监察使忽然大驾光临,咱们实在太怠慢了。”

    重六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啥?您说那个蓝衣服的是个大官?”

    “不是蓝衣服的,是另一个。徐寒柯,户部尚书的儿子。蓝衣服的是他的副官,兵部侍郎家的三爷柳盛。”

    重六的表情上写满难以置信。大概是因为那个叫徐寒柯的看上去实在和一般高官大老爷在市井小民心目中的形象不甚相符。没有大肚子,没有白胡子,也没有前呼后拥的仪仗。

    而且东家是怎么认出来人家的?

    “那……宪司跑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啊?我们这儿也没发生什么命案啊?”重六纳闷地问道。

    “可能是为了忠王中邪而死来的案子来的吧。”掌柜有些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着那颗槐树,“他被提拔上来,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

    一直居住在昭宁路济云府的忠王去京城给太后祝寿却莫名其妙薨逝的消息早已在民间传开,但他死在京城,住在晋襄城,这个宪司跑到天梁城来查什么?而且还是住在他们这间没多大名气的客栈里。

    重六用崇敬的语气说道,“东家你知道的好多啊!”末了还找了个能让灯笼的光从眼睛里反射出来的角度,力图营造眼睛里冒星星的效果。

    掌柜垂眼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抬,仿佛十分受用。

    祝掌柜比他高一头,看他也总是拿眼睛觑着,仿佛懒得低头一般。重六总觉得,大概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掌柜更懒的人了,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就算站着也总得靠着点什么。这么懒偏偏身材还那么好,真个能把人气死。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客栈开久了,总能听到点奇奇怪怪的消息。”祝掌柜见重六仰着脸一副很感兴趣很好学的乖巧样子,开恩一般继续说道,“忠王之死邪性得很,明明是皇帝最喜欢的四儿子,死的时候却草草发丧,甚至都没有停灵。据说他死前几天神志已经不清,经常整夜不睡觉,让所有仆人在他的房间里站着陪他,仿佛怕什么东西出现一样。”

    重六一副绞尽脑汁思考的认真模样,“没有停灵?可能是皇帝太伤心所以想快点结束?或者是因为忠王疯了所以皇帝觉得丢脸?”

    祝掌柜吭哧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幼稚的发言一般,“皇家面子大过天去,要不是有什么隐情,绝不可能这么草率。忠王从小康健,性情和柔八面玲珑,是太子一位的重要人选之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发疯呢?除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重六恍然大悟一般,“所以是有人害他发疯?而且这个人跟我们天梁城有关系?”

    掌柜把胖猫放到地上,然后站直身体,轻描淡写地说,”太子之位,总是要沾上那么几层血腥味的。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两天警醒着点,说话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