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东家您明明面冷心热啊!您看您救了整个天梁城的人暂且不算,那些因为自己破坏契约惹了祸的客人来找您,您也都尽心尽力救人。您还帮了严夫人,还有现在的武师傅,您说您谦虚什么啊?”
祝鹤澜发出一串郎然笑声,”小嘴叭叭叭的,倒是很会恭维人。但……我救人,帮人,不代表我真的在乎。他们毕竟仰仗过我,我只是在尽我的责任罢了。这大概就是长生不老的代价。除了槐树外,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什么了。”
重六沉默下来。
很久都没有在意过任何东西……
所以其实对自己的那些照顾,那些看似的“特殊待遇”,也是责任而已吗?
这时屋子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而后是一声怪叫,但比起昨晚,那叫声已经能听出来是个人了。
他们忙拆了木板进到屋子里。
却见那原本倒挂在房梁上的巨大黑铁茧蛹已经被吃得千疮百孔,布满密密麻麻的蜂巢般的黑洞。而原本被关在里面的武师傅已经掉了下来,瘫在地上。翡翠饕餮跟着掉落在他旁边,那玉绿得简直像在发光了。
他看到祝鹤澜的瞬间,忽然低下头去,哇啦一声呕吐出了一滩血。
重六道,“东家……这是不是还没好啊?”
“不,已经好了,这应该是最后一口。”祝鹤澜观察了一番空气中秽气的浓稠程度,走向那趴在地上呼吸粗重眼神恍惚的武师傅。
“感觉如何?”祝鹤澜递了一块帕子过去。武师傅抬起颤抖的手接过去,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污。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武师傅的声音极为嘶哑,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
但……他终于恢复意识了。
掌柜松了口气,拿出一块丝绸,将那翡翠饕餮捡起来包好。
不多时,武氏带着两个儿子冲了进来,团团将铁匠围住,又是哭又是笑的。祝鹤澜将武峰拉到一边,叮嘱他给铁匠和小儿子喝下他已经准备好的药。
武家对掌柜千恩万谢一番。重六已经到外面套马,准备跟掌柜一起赶回客栈。等了许久,掌柜才从铁匠院子里出来。
一上车,祝鹤澜便拿出一只布包,打开给重六看。
那布包里是一枚还沾着血迹的、鲤鱼形状的铁片。”
“指南鱼!”重六愕然道。
“嗯,之前铁匠吐的最后一口,便是这东西。”祝鹤澜肃然道,“他让我将这东西带走,只是我们已经与木匠定了契约,这东西,或许要我们自己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