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很早以前就愿意了哎!一直不松口的人可不是我……”
“……”
“而且,你这告白也太草率了吧……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也没个三媒六聘的,”重六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仿佛十分不满。
祝鹤澜隐约感觉到某个跑堂是在故意刁难他……他提起嘴角,“这好办,我明日就去找李婆婆,她可是这条汴河大街上最好的媒婆了。咱们定个良辰吉日?”
重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虽然眼睛还红红的,但神色间已经比比最初的荒芜颓唐明亮了不少。
“那我有个要求,到时候……嫁衣是你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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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日,客栈里没有人入住,大堂也歇了业。廖师傅烧了满满一桌子的年夜饭。烤乳猪、熏鸭、炖什锦菜、羊羹、各色糕点……五颜六色热气腾腾地簇拥在一起,油水四溢香气如云。
重六端着最后一道羊骨汤出来,看见松明子正抱着装香药果子的盒子吃得不亦乐乎,便道,“大过年的你还不回去陪你师兄?”
松明子撇撇嘴,语气间颇有几分埋怨,“我们青冥观逢年过节也不能像世俗人家一样热闹,要与信众一起吃斋饭,之后还要诵经超度亡者为天下祈福什么的,无聊的很。我师兄得主持这些仪式法会什么的,恐怕忙得根本注意不到少了我这个人。”
“那你就一个人来我们店里蹭吃蹭喝?”重六啧啧地摇摇头,“你是等着被你师兄发现来抓你回去呢?”
“他才没那个闲工夫管我。我说,大过年的,开坛女儿红吧!”
“要喝就自己去窖里搬。”重六顿了顿,“不对啊?你一个方士喝什么酒?!”
“……小酌一杯又没什么关系。”
真是个一点都不正经的酒肉方士!
松明子早已与客栈诸人混熟,一桌年夜饭吃得沸反盈天的,大家说笑不停,酒也喝了不少。三四盏酒之后,门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烟花声。众人于是纷纷裹上棉衣出门看热闹。
重六走在后面,把几只空掉的盘子收走。一只手却拦住了他干活的动作。
抬头,却见祝鹤澜对他弯着眼睛笑,“忙什么,明天再收。”说完便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出门去看放花。
整个天梁城烟花四起,一朵接着一朵点亮云峦堆积的夜空。附近的商家也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震得重六忙捂住了耳朵。
烟花本没有多么稀奇,比这更精妙玄奇的烟花他也见过。但是站在一个对他如此特殊的人旁边看烟花,却是第一次。他转过头,看着和他一样捂着耳朵的掌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华美,一席银红毛领织锦袍,白皙的脸颊也被酒液染上一层酡颜,在五颜六色的花火光芒中愈发梦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