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六笑着摇摇头,“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又不影响现在,何必耿耿于怀。”
“可是那天辜大巫,还有徐寒柯柳盛,甚至是百晓门的玄武先生就这么失踪了……中原所有人都说他们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同样的幻觉,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毁掉了一次,大家全都死去过一次,可是又突然一点事都没有了。这样的怪事,竟然一点解释都没有么?”松明子抱着手臂,眉头皱着,“我总觉得不踏实,”重六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双眼,“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一直执着于此,岂不是要变成梦骷国师,一辈子郁郁寡欢被过去缠绕了?你现在身为青冥派首座,有了几个弟子,还有你师兄。他们才是你应该关注的。”
松明子思索着重六的话,半晌,点点头,微微一笑,“你说的有道理。”
接下来的一天仍旧和过去两年的每一天一样。众人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打烊后廖师傅包了雪菜肉包,大家拼了桌一起狼吞虎咽。九郎打趣朱乙今天又收到了豆腐坊的小娘子给他送来的新布鞋,小舜、福子和春子争论着是酥酪好吃还是荔枝膏好吃,廖师傅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重六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双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塞到他嘴里,“发什么呆啊。”祝鹤澜在他旁边轻声道。
重六弯着眼睛笑。
他有时候会有点怕,因为他想要的,竟然都成真了。
人在幸福的时候,总是会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但他又想到,自己虽然故意限制了视野,不去看未来的种种可能,好停驻在世间之中去体会生活赋予的一切感知。但如果有一天有什么力量想要夺走他拥有的,他绝不会手软。
不论那力量是不是来自更高维度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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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众人渐渐都回房休息了。重六嘱咐了留下来守夜的春子几句闲话,便出了大堂往后院走。
但他的脚步停住了。他能感知到,祝鹤澜的气息并不在后院,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一个隐秘的、只有从指缝中才能看见的房间。
他勾起嘴角,走到槐树跟前,手贴上树身的一刹那,身边的环境就已经改变了。
他进入了那间密室。
这密室里藏着世上所有玄奇的宝物,包括道神之卵,包括已经破损的千人鼓,包括苏郎扇、指南鱼。它们沉睡在永恒的黑暗里,平静而安详。
祝鹤澜站在槐树前。在他们的头顶,是枝条编织出的无尽苍穹。千千万万朵红花如数不尽的星辰点缀其间,令人窒息的壮观华美。
“小槐说,重五让他给你递个口信,他现在西方的雪山里。”祝鹤澜每次提起重六的兄长都有点不爽似的,“小槐,你给你小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