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棋收:“听到了!”
言明听到了楚棋收这一边窸窸窣窣摩擦被褥的声音:“你躲在被窝里吗?”
“我怕隔音不好。”楚棋收听见言明那里传来了相似的声音,“你也躲在被窝里。”
言明:“嗯。这家酒店隔音有问题,我们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王筹在外面能听见。”
楚棋收问:“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言明:“是什么?”
楚棋收:“没有在中学里早恋。”
言明:“我也没有早恋过。”
楚棋收:“我听以前的同学说,他们晚上会蒙在被子里和恋爱对象打电话,害怕被父母发现。和我们现在一样。”
言明笑了。
楚棋收在被窝里憋久了,热得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把脑袋往外面挪了一寸,让额头暴露在空气中,让鼻子以下的部位仍旧埋进被子。
过了一会儿,言明说:“我也有后悔的事。”
楚棋收很小声:“什么事?”
言明:“扮成兔子那天没有及时摘下头套。”
说到末尾那个字时,他的喉头阻塞了一下。
楚棋收以为言明指的是他们背着一群记者躲在树下接吻的那天:“你还想当着记者的面摘下头套?胆子太大了吧。”
言明没说话。
楚棋收:“你能给他们发传单我已经很佩服你了。‘大隐隐于市’说的可能就是你这样不怕死的。”
言明:“你好像比我更怕被曝光。”
楚棋收:“我不想拖累你。”
言明:“你不会拖累我的。”
楚棋收:“你是明星……我更担忧你。要是我出柜顶多出到好友圈。你能出到全世界。”
言明浅浅地笑着:“全世界都会祝福我们。”
谁都知道这只是句玩笑话。不然言明干嘛要和公众藏着掖着,早出柜了。
楚棋收冷不丁想起了那位给言明递信的粉丝。那位说同性恋恶心的粉丝,顿时心灰意冷。但这又没有办法。世界上不理解不赞同他们的人有千千万,他们改变不了大家的眼光和看法。
于是他和言明一起编织起了这道梦想:“对,全世界都会祝福我们。”
两人接着杂七杂八地聊了很多东西,聊到后来天都亮了,望着灰蒙蒙中带着一点鱼肚白的天空,楚棋收昏昏欲睡,可他舍不得挂电话。
言明听出来他想睡觉,便说:“我挂了。”
楚棋收没出声。他已经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沉不稳,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他醒过来看了眼时间,是中午十点半。阿姨在楼下使吸尘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