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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 烟猫与酒 1023 字 7个月前

“这是生气了。”覃最摁亮手机划拉两下微信,江初说完买枕头就没再理他。他又把屏幕锁上。

    “他从来都不怎么生病,”覃最现在想起江初连着发烧的状态,还是忍不住想皱眉,“被他妈看出来以后,连着发烧烧了小半个月,吊水也压不下去,整个人状态都不好,跟他妈吃顿饭能把嘴角吃出两个泡。”

    “他朋友结婚那天我跟他上火,他开车,等红灯的时候能一脚踢油门上去。”覃最闭上眼,往后重重地一仰头,后脑勺磕在沙发靠背上。

    这些话估计在覃最心里憋一夏天了,康彻跟他同学一整年,从来也没听他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他没出声,安静地等了覃最一会儿。

    看覃最搁在腿边的手攥着拳头,像个无意识的焦躁症患者,用拇指的指尖来回反复地掐过每一轮指节。

    “你俩没好好聊聊?一块想想辙儿。”过了两分钟,康彻抖抖落在沙滩裤上的烟灰继续问。

    “他不说。”覃最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什么都不跟我说。”

    “沙发上是不是有个指甲剪?给我递过来。”康彻冲着沙发也不知道哪一块儿隔空指指,“不说是不想让你跟着上火,你这时候屁股一抬跑了,他不得更难受?”

    覃最愣愣,又皱了下眉:“他什么都不说,我只能看着他难受,就都好受了么?”

    “问题是你一个学生,他就算跟你说了也……”康彻说到一半,第二次自己中断自己的话。

    “也是。”康彻重新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自己了,点点头莫名其妙的补了句,“人跟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覃最掀掀毛毯,在沙发缝里摸了半天才把指甲剪捏出来,给康彻扔过去:“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要我在他旁边待着,他妈就一天一个电话给他打。他以前接他妈电话笑着接,现在接之前都要深呼吸。”

    “接着家里的压力,转头还得冲我笑,一天来回考虑的全是他妈和我的情绪。”覃最又倒了根烟出来,“咔”地点上火,“他快被压死了。”

    康彻明白了:“所以你就把你这份压力先带走,想给他多点儿空间和时间,让他好好想明白。”

    覃最自厌地微微垂下眼皮:“我给不了他别的了。”

    “哎,行了,马上都能唱出来了。”康彻换了另一只脚踩着椅子。

    “不过你就不怕你哥真想‘明白’了?”他又问覃最,“你现在说能接受,到时候就真能接受?”

    覃最没说话,他眼前冒出杜苗苗蹲在公园长椅上哭成小孩儿的模样。

    最爱哭的杜苗苗,似乎反而是最勇敢的那一个。

    “换成是你呢?怎么做?”覃最扭头问康彻。

    不是抬杠也不是挑衅,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里灌得满满当当的烦躁,无解,和迷茫。

    康彻跟他对视一会儿,摇头笑笑,翘起脚踝架在膝盖上继续“咔咔”地剪指甲。

    “我当年要是有好招儿,这么大好的暑假还能跟你在这儿窝着。”他自嘲地说。

    江初把手机滑到桌上,两条腿也叠着往桌上一翘,往后窝进转椅里发了会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