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逆涛回答得十分干脆,两手重新扶住姜铎的肩膀用手指抠紧,指腹深陷,却不敢太使劲去按他肩。到这会儿姜铎才发现他浑身都在抖,只低声重复着:
“可你差点就死了,我要是再晚进来两秒,你肯定就没了,姜晓堂,你就不能好好待着么?”
黑暗里,目力不及,两人挨得再近也看不真切,但鼻息前深重的喘息和肩胛处一直在颤抖的手指,却把恐惧和不安清晰的传递过来。
心脏被揪紧,姜铎一时语塞,小涛颤栗的模样瞬间就把自己的怒不可遏浇灭了大半,心疼和心软又冒了出来。姜铎想抬手摸摸他,结果习惯性的右手一带,胳膊弯曲处却让自己疼得整张脸拧在一块儿。
面前一声“嘶”让林逆涛吓懵了一秒赶紧撒手,以为又是自己把人骨头按碎了,直到听见铐链碰撞的叮当声,才惊觉不对劲急忙往尔扎都惹的方向质问:
“怎会还铐在一起,钥匙呢?”
“……”
等了一会儿却没人作声,山隙里仿佛结了层厚冰,安静的骇人。
见林逆涛一直开着手电筒,尔扎都惹干脆也扯掉电筒盖上的蒙布,架进岩缝里固定好,再抬眼瞅着不远处两个表情复杂特别莽撞又特别愁人的小年轻,不禁眉目深皱。
阴暗的青白光底下,他们的身躯和颊侧都有棱角分明的光与暗,明明都是好孩子,可为什么都这么拗?这么想着,尔扎都惹忽然就挺替他们累得慌,忽然就不想再继续瞒下去,张口扔=炸=弹:
“其实在前几年,柴刀涉嫌杀人那起案子就被你们临潭检察院退侦过两次,给出的理由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早就已经侦查终结了。”
姜铎瞬间跳闸断电心念闭合,眼前一片灰白,懵逼又直愣愣的看向低头藏脸不敢作声的林逆涛,张了张嘴,却更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能让检察院做出退侦决定,作为重大嫌疑人他林逆涛怎么可能不知情!自己甚至能断定他曾经接受过警方或者检方的继续深入讯问和调查,才能洗清嫌疑。
所以这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他早就不涉嫌了?
可转念一想,那案子明明就没销案也没归过档,一直挂在临潭县局刑侦队立案未破的名单里,也一直有人在继续侦办和追查。而他林逆涛,一回来就被羁押进看守所他也不申辩,还顶着个逃犯的名头再次作死逃脱?他这是玩金蝉脱壳玩上瘾了么?
连自己他都瞒得滴水不漏,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尔扎都惹边用纱布裹紧自己肩胛上被子弹豁开的沟槽伤,边向姜铎道出的内情,正低头看伤口姜铎什么表情他可看不见也管不着。可他的王炸还没扔完,只见他缠好绷带,又慢条斯理的转向林逆涛:
“这小子豁出去了,为了查清你家的放火案,他打定主意要让我把陈舸活着带出去,手铐钥匙被他扔了,跟他铐在一起的那个,肚子里塞了梯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