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被思虑追赶到这种地步,某些可怕的念头便会冒出来,即使手心里攥住了小涛的戒指,也会扪心问道:
小涛真的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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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到高处深沉瞭望着装B是要付出代价的,从树干上下来时,身手远没有两手一攀一蹬腿蹿上树时的矫健。
姜铎的四肢已经僵硬到发抖,双脚一碰上地面立即从脚底板到大=腿=根=都像是既摸了电门又灌过重铅,只得倚靠树干两手抻捋了好一会儿,渐渐让气血顺畅,才能直腰挺背拉伸躯干,扭动锈死的骨缝关节,迈出步子来。
无论心底如何悲伤,也总要有归处。
抬手看看表,已近夜里9点,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在树上当了3个多小时守望另一半的野猴子。
姜铎笑了笑又忍不住心内计较着:
这一段时间里总是这样,与人交流时静不下心,言语和肢体透露出的全是急切、焦躁与不耐烦,独行空归时却老爱胡思乱想,在落地疯长的思念里游荡徘徊,常常忘了时间,一点也察觉不到光阴的流转。
大抵是快疯了吧……
边给自己做有病定论边苦笑着去推摩托车,脑内又陷进飞转的囹圄里。
自己某些情绪的改变、心境的改变、为人处世的改变、态度的改变,是内里腐坏时透出来的恶香。
一人一车慢行于天地辽阔的山峰旷野,穹庐无尽星辰疏密,闪烁诡秘的光芒,自己不用抬头凝视亦觉得前路满含着无数的可能和希望,但就是无动于衷,脑子里总也想不到伟大与高远,却总能体味到轻渺和卑贱,甚至恨不得一瞬间走到尽头,恨不得尘嚣寂灭。
不是快疯了又能是什么?
魂灵压在岩层底下,身躯又能行走多远?
不远,绝不会远。
在往上绕行不过二十来分钟,就能看到半山腰上数盏错落的孤灯。
山里人生活简单,作息对准日升与日落,黑夜驱散掉人群,鸟落巢、畜归圈,人也必须有一个遮风避雨软枕厚被的地方,否则真要在这寒冬冷夜的大山间待上一宿,第二天一准得冻成冰坨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