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室的气氛忽然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束辛的身上。
束辛的羽睫垂下,掩盖住了其中复杂的眼神。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是阵阵扎在束辛心中的倒刺,不敢想,更不敢说,一触就痛,痛到窒息。
“抱歉,我们可能需要给束辛一些时间。”季凉蹙眉凝视着束辛,他低下头在束辛耳边轻语,“星星,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们换个时间再来!”
束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向季凉投去了坚定的眼神,“没事,你帮我转述给伯克利医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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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幕从四十年前拉开。
当年正是“上山下乡”的口号大力推行的时候,束辛的父亲——束建国也不得不离开了城市。
束建国放弃了省队里的排球训练,必须去面对完全陌生的乡村环境,心里着实懊恼。
一票人坐在摇摇晃晃的卡车上面,七拐八绕的开进山窝窝里面。看着身边的景象,束建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复杂的感受是来自于对未来的迷茫与不甘。
卡车开进了一个刚刚收割完毕的农场里,束建国跟着一起下乡的同伴们拎着行李下了车。他们被一个衣裳上打了很多补丁,蓬头垢面的大叔领上了一条山路。
还没走几步,束建国的脚上就沾满了黄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矫情的时候,于是抬脚在山石上蹭了蹭,连忙又跟上了大部队。
这个小队一共六人,四个男孩,两个女孩。
被安置进集体宿舍后,年纪相仿的几个小伙儿开始互相询问对方的情况,听到束建国是打球的,其他三人顿时都来了劲。
“束建国,你没事教教我们呗!”
束建国爽朗一笑:“成!哪天得了空,随便找俩杆子,挂上个破鱼网子,我教你们打球!”
山村里的条件艰苦异常,可束建国性子素来逆来顺受,倒也觉得没什么。
不过,村里的原住民见城里来的这些娃子长得白净,看着叫人舒服,心中却是一万个欢喜,时常偷偷给束建国塞几个馒头。
束建国以前在城里排球队训练本就辛苦,连日的农活对于他来说到也算是一种训练。干农活的时候,束建国全当作体力训练,时常调整干活的节奏,仿佛就还在球场上一样。
束建国吃的消,可其他几个是真的吃不消了。几天下来,同宿舍的那几个躺在床上是动也动不了,束建国主动教他们运动后的休息方法,缓解他们的肌肉酸痛,同宿舍的几个小伙子渐渐和束建国的关系愈来愈好。
可惜,那时的城里人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实在太过扎眼,尤其让村子里那几个不学无术的流子颇有嫉心。
小村庄里的生活即使再好,束建国依旧心有不甘,他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在排球的上的天赋就这么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