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苦可能源于他还是学徒的青少年时代。
“他看到了人类和机器之间的绝对暴力,也看到了人类和机器之间的绝对的爱。绝对的暴力和绝对的爱在两个物种之间频繁地交换,这让暴力和爱的界限变得那么的模糊,模糊带来困惑,困惑引起彷徨,彷徨使人忧郁,而忧郁敲响悲伤的钟鼓。
“西蒙,西蒙,你的脑海里,你的胸腔里是否充斥着这样沉沉的,永不止息的响声?”
如意斋停下了。悟醒尘静静看着他。如意斋垂着眼睛,说:“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让博物馆否定这本日记作为参考资料的价值,毕竟鉴定为赝品后,里头的内容再没必要去关心了,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写这么多?”
悟醒尘还看着如意斋,说:“是啊,为什么呢?”
如意斋看了悟醒尘一眼,他的眼睛忽而亮起来,压在了悟醒尘身上,拍打着车窗说:“停车,停车。”
悟醒尘停下车,如意斋从他身上翻过去,开了车门跑下了车。
悟醒尘跟着下去。
他们在哪儿呢?
不知道。欧罗巴大陆的某片黑色的荒漠上吧。
如意斋看到了什么?
一只白色的长颈鹿走在这片黑色的荒漠上。它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它的脚步声是沙沙的,像海涛声,每一步,它白色的长腿掀起一阵白色的雾,像森林中的晨雾。
如意斋跟着它,伸手抚摸它的皮毛,仰着脖子看它。他也沙沙地走着,他披着晨雾走着。悟醒尘一下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他便跑过去问他:“为什么你喜欢真的动物,不喜欢虚拟的动物?”
如意斋说:“为什么你要用答案问问题?”
如意斋站住了,目送着那长颈鹿。悟醒尘又问:“你怎么看到它的?车窗明明开着静修模式,应该完全看不到外头的。”
如意斋说:“我不是看到它,我是感觉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