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惊没有抬头,颊边的长发垂在脸侧,在夜色中, 男子的面庞完全遮在阴影之中,只有冷漠的声音传出:“看来我错信了你。”
林秋歪了歪头,笑了,月色映在那张面庞上, 她的笑容却比月色更美,可是狄飞惊看不到。
这种行径,跟‘媚眼抛给瞎子看’也没什么不同。
但是林秋却并不介意,她笑过之后,便走到狄飞惊的跟前,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不能怪我,在这江湖中,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我也没料到她会杀了雷损,按照我对她的了解,若不是旁人主动想要杀她,她很少会杀人。”
“是么。”狄飞惊低声道,“不杀人,就被人杀。不管谁杀了谁,都要有迎接后果的准备。你会帮她吗?”
“不会。”林秋果断摇头,她相信沈琪足够应付六分半堂的麻烦,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狄飞惊聊沈琪的,而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你的脖子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帮你治啊。”她的手术刀都已经准备好了,铸造颈骨的人也有了,若是拖得时间长了,沈琪任务完成后一走人,她去哪里找有那么多金属材料的冤大头啊。
狄飞惊垂着头,语气波澜不惊:“最近六分半堂事多,我暂时没有时间。”
“给我一天时间就好,一天搞定你的手术,然后不妨碍你处理事物啊,你是六分半堂的‘脑’,又不是六分半堂的‘手’,即便手术后有一段时间不能动作,但是也不妨碍你处理事务吧?”林秋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吧?”
狄飞惊不语。
他不是信不过她,而是他有一种直觉,若是让林秋做完手术,拿走了‘一支毒锈’,她很有可能不会再留在六分半堂。现在六分半堂正值用人之际,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药供奉对于六分半堂而言还是很重要的。
他的感觉一向很准,识人的本领也一向高超。在他看来,林秋就是一个喜欢收集药物的医痴,但是林秋的朋友却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她的所作所为很奇怪,但又好像是在为了某种目的。
若是能搞清她的目的,或许就能做出合理的针对。
“唉,”瞧着狄飞惊陷入沉思的模样,林秋又叹了口气,抬手伸了过去,微凉的指尖触及到温热的肌肤,后者蓦地抬眼,却并无动作。
就着这有些暧昧的姿势,林秋摸索了一下他颈部的骨骼,然后建议道:“你最近抬过头?这对颈部的负累很大,明日你来我那里,我给你针灸一番,好歹也能缓解些不适,不过你最好还是做手术,颈骨治好,对于你的武功应该也有所裨益吧。”
“或许吧。”狄飞惊收回目光,错开脚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