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摇摇头,但他发现这样摇头亭邈是看不见的,脑袋有些僵愣愣,眸光翻滚着癫狂的情绪,急着声音:“阿邈,你听我说!”
“好好,傅老师你说。”亭邈慌张地踩了踩沙滩,紧绷着心弦等傅英说话。
傅老师已经开始治疗,最近两天情绪都有好转,为什么现在……
他不敢多想,蹙着眉将手机紧紧贴在耳畔。
海边的池风和导演说完话,一扭头,发现亭邈脸色难看,眼眸染着焦急。他下意识以为亭邈遇见了难事,疑惑地走过去,想关心关心。
亭邈心里揣着只毛躁的兔子,不停地跳跳跳,结果还没等到傅老师说话,便瞧见池风朝他走来。
他转头,裹着毛毯毫不迟疑地往远处跑去。
池风见状,脚步顿在原地,不再追了。
亭邈心里急,跑得也急,凌乱的呼吸声传到手机那头,让傅英本来就不好的情绪,此刻更异常焦灼。
傅英僵硬地扣着手机边缘,黑黢黢的眼睛眸光涣散:“阿邈,你不准怕我。”
亭邈愣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病房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气息让傅英蹙起了眉。
他嗓子眼干涩,说话时嘶哑得像在磨砂纸上刺啦划过:“你是我一个人的,阿邈,我容易生气,身体心理都有病,自私,强势,就像个疯子……但我会改,我会学好,我明天、明天就去学,好不好!”
“阿邈,你等等我好吗。”傅英眼睛黑洞洞的,瞪得很大,焦急地张张嘴,无助的情绪翻滚,心被抽搐一般,浑身覆满偏执又抑郁的毒药。
路从抹了把酸涩的眼睛,拉着宋云时离开病房。
亭邈心乱如麻。
他能听得到傅老师粗重凌乱的呼吸,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砸进他脑子里,几乎能看见傅英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记得曾告诉傅老师一句话:
“你只要待在原地,我会永远追逐你。”
而现在,这句话颠倒了。
亭邈心莫名地抽了抽。
他憧憬爱慕的神祇,第一次向他求助。
“傅老师……”亭邈声音轻轻的。
他说:“我一直在原地啊。”
不用等。
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傅英僵硬的身体半天没有动,扭曲地缩在病床上,他阖了阖眼睛,在感应身在远地的亭邈的呼吸。
他被那股气息温柔地安抚。
就像有部星际电影说的那样,相隔远方,可精神力死死纠缠。他感应到亭邈的情绪,然后浮躁的心求得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