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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舅舅的话,说不过去啊。

    “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阿荣不知道的话,那确实是没人知道了。茹姐从来没有说过,当初她怀孕时,阿荣大发脾气,逼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可她没说。你妈也问过,两人谈了一整晚,可对于那个男人的身份,茹姐始终不肯吐露半句。”许光看向墓碑,说:“哪怕这样会毁了她,哪怕她当时根本没能力养活你,哪怕她哭肿了眼睛。”

    许耀咬牙切齿。

    秦泽闻言,沉默。

    他站在烈阳之下,点上一根烟,凝视着亲生母亲的墓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回忆在脑海中翻滚,带着沛莫能御的力量,如海潮,如山崩。

    母亲说,许家镇是个很美的地方,山清水秀,大自然总有产不尽的美味和美景。

    在那里,有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每年暑假,母亲会带秦泽回许家镇度假,老旧的公交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泊油路上,扬起一片灰尘。

    秦泽坐在妈妈的腿上,从窗户往外看,烈阳高照,公路两侧绿树茂密,连绵的田野被划分成一块块方形,田里庄稼郁郁葱葱。

    这里没空调,没路灯,没大卖场,没高楼大厦。

    但这里有山,有田,有鸟,有花,有清澈的山泉和碧波荡漾的水库。

    他和镇子里的小伙伴狂奔在黑色的田埂上,抓青蛙,掏鸟蛋,夜里溜到田里偷西瓜,掉黄鳝,白天翻过小山到水库游泳。

    秦泽的记忆中,许阿姨那天都会穿一条长长的碎花裙,站在只竖了一块牌的公交站边,殷勤的期盼着。

    她长的并不漂亮,因为辛苦的劳作消磨了她的美丽,阳光染黑了她的肌肤。

    她只比妈妈大两岁,但看起来却苍老粗糙的多。

    初见时,那天,秦泽第一次来到许家镇,不太适应乡下的闷热和飞扬的尘土,小眉头紧皱着。

    车子在竖牌子的公交站停下来,秦妈牵着秦泽的手下车。

    许茹的目光在秦泽脸上定格,再也移不开。

    “你就是阿泽吧,阿姨能抱抱你吗。”

    这是初见时,许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秦泽仰着头,看着笑靥如花的陌生阿姨,一身碎花长裙,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温柔。

    阳光太大,许阿姨一头的汗,她顶着烈日站了半个小时,头发湿漉漉的贴着额头和鬓角。

    她可真脏。

    所以小秦泽矜持的摇了摇头。

    “阿泽,叫阿姨。”

    “阿姨。”

    “哎,阿泽乖,阿姨……买棒冰给吃好不好。”

    许茹脸上绽放出夺目的笑容,但眼神更深处,是深深的哀伤。

    只是当时的秦泽看不懂。

    暑假很快结束,回去前的那天晚上,许阿姨偷偷来房间看他,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头,再哭。

    低低的哽咽声把秦泽吵醒,他吓了一跳。

    “你醒啦!”许茹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

    小秦泽下意识的喊妈妈,但妈妈没睡在身边。

    他缩在被子里,露出一颗脑袋,怯怯的看她。

    “阿姨就是想到你要回去了,心里舍不得……”许茹解释说。

    秦泽没说话。

    “阿泽明年再来好不好。”

    秦泽还是没回答她。

    “那你睡,阿姨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房门关上,秦泽松了口气。

    第二天,前往县城的公交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