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文讷的手机响了,搭眼一看,是个陌生的福建号码,兴许是卖铁观音的广告电话,她正悲伤烦躁,顺手就给按掉了,但是这个卖铁观音的孜孜不倦,继续打过来,文讷愤怒了,按下接听,刚要呵斥对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文,是我!”
“卢兄!”文讷瞬间转悲为喜,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在渔船上借船老大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本来早该打的,可是他们的卫星电话不借给我……”后面的话文讷听不到了,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大喜大悲的心情让她泪崩,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老张抢过手机,和卢振宇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一拍大腿:“走人!去浙江。”
四人行李时刻都在打包状态,说走就走不耽搁一秒钟,警察局那边给老黄打个电话就行,打优步来到桃园机场,买的是厦航台北温州航线机票,行程顺利无比。
下飞机后,打车直奔宁波,终于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卢振宇。
卢振宇变得黑瘦虚弱,但精神头还不错,文讷强忍着泪水道:“撒手没,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就在海上飘了六天。”卢振宇轻描淡写道,但是在其他人听来,简直惊天动地,在海上漂流六天六夜,这是什么概念!
“卢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包子嚷道。
“谁来把费用交一下。”护士在病房门口招呼道,老张拿出钱包跟着去了,文讷坐在床边,抚摸着卢振宇清瘦的面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倒把卢振宇搞得受宠若惊的:“哭啥,我又没事,我不但是撒手没,还是星矢呢。”
“对,星矢,打不死的小强。”包子又接了一句,胡萌气的猛踩他一脚。
卢振宇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那天他孤身一人前往仁爱总会,路上稍微有些拥堵,到地方之后,霍神父和义工李先生已经在门口的车里等着了,转乘他们的丰田轿车一路向东北方驶去,他还问呢,为什么不去松山机场坐飞机,李先生说霍神父忌讳坐飞机,我们去基隆港乘船。
没聊几句,卢振宇就感觉后颈噼里啪啦的,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坐在后排的霍神父用电击器偷袭自己,导致休克。
“当我醒来的时候,四下黑咕隆咚的,不停的晃荡,还有海浪声,我知道自己船上,手脚都戴着钢铁镣铐,而且是固定在船上的,我根本无法动弹。”说到这里,卢振宇语气消沉,似乎不堪回首。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经历,在漆黑的底舱,手脚都被铁锁链固定住,就像是被送上祭台前的牲畜。
文讷想到了那天,台北一直在刮风下雨,海上的风浪更大,卢振宇像几百年前的黑奴那样被锁在船底,这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