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时,虽然总一副软软的很好欺负的样子,但眼里又总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狡黠。这会儿狡黠全收去了,只剩下安静与温软。
身上裹着一个毛毯,裹得紧紧的,隐约露出一点身体的线条,可以看出来,很瘦,他今天抱她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穿得很厚,但仍不妨碍凸出的骨头硌人。
晏里轻咳了一声,低声唤她:“陈稚初。”
没醒,他又加大了一点声音:“陈稚初?”
她“唔”了声,翻个身,把毛毯扯到头顶,整个脑袋都钻了进去。
像是嫌他吵。
晏里被气笑了,弯腰,直接扯住了她毛毯地一角,掀开,陈稚初猝不及防,被从沙发上掀到了地上。
晏里:“……”
好在沙发边铺了地毯,摔得不疼,陈稚初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她还没醒过神来,迷迷糊糊望见晏里黑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围裙,额前过长的头发被用一根小皮筋绑了起来,触碰到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转开了,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瞪回来。
陈稚初软软地叫他:“阿晏。”
她说:“脚,好疼啊。”
刚刚摔下来,不小心碰到了脚,她撑着身子跪起来,神思后知后觉地归位,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我……”她仰着头,果然看见晏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她抿了抿唇,说,“我错了。”
“哦。”晏里问,“哪里错了?”
陈稚初试探着说:“刚刚那样叫你,有点逾距了?毕竟,我们不太熟。”
她是想着房子里还有摄像头呢,她总不能在全国观众面前,说她跟晏里早就认识,还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吧?所以只好找了这么个理由。
况且,她觉得自己说得也没错,虽然她跟晏里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有太久没见过面了,中间又发生过许多事,且晏里如今明显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与其强行去套近乎,不如直接当作两人从未认识过。
未料她说完,晏里却忽地轻轻笑了一下,有些冷淡又有些嘲讽的笑意,他拊掌轻叹:“是,不太熟。”
他这样说着,身子却已经倾了下去,将陈稚初从地上抱起来,抱到餐桌边坐下。面早就煮好,现在已经有点糊在碗里了。他们材料不足,连鸡蛋和青菜都没有,很清汤寡水的一碗面。
陈稚初觉得晏里好像有点不高兴,却又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她低头拿起筷子,看到晏里在她对面坐下。
他身上的围裙还没解开,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陈稚初吃得慢吞吞,等晏里吃完一碗了,她才吃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