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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真到了台上,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唱功上,勉强可以唱完。”

    “但表演上,身段错,眼神错,走台错,整个在台上有时杵着像个石头,傻乎乎的,要不是父亲在配合,台下一定会有嘘声。”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五年的学习之后,你还什么都不是。”

    “你距离京剧表演艺术家这个称呼,还差着远呢。”

    “我很失落,那天表演完了,我以为父亲会狠狠骂我,说我一顿,因为我辜负了他的厚待。”

    “可吃完夜宵,他没有批评我,他只是给我重排了一遍,他告诉我错在什么地方,应该怎么排。”

    “告诉我,你要注意哪一点。”

    “他根本不斥责我。”

    “好吧,我更难受了。如果父亲狠狠说我几句,我的心里那时候会好受一点,可父亲什么都不说,我的心才感觉在滴血。”

    “京剧啊,不是那么容易的,孩子。”

    “我那个时候其实才真正体会到,父亲这一路走来,他经历了什么。”

    “我好歹是有人教的,我可以跟着老师学,并且,我有父亲的照顾,老师们不会苛责我,都还蛮照顾我。”

    “可我的父亲呢?”

    “我那一次以为我懂了。”

    “但后来我又知道,我根本还远远不能懂。”

    “不能懂一个京剧艺术大师,一个京剧传承者,他到底承受着什么。”

    “父亲在58年的一个晚上和我的谈话我现在还记得。”

    “那一年,程派京剧表演艺术大师程砚秋去世。”

    “他突发心梗。”

    “死去的原因医生说与心情不佳有关。”

    “那段时间,程老师想要把他最钟爱、付出心血最多、艺术水平最高的《锁麟囊》拍成彩片。”

    “但由于《锁麟囊》受到一些评论家的围攻,那时候,主流媒体攻击了他,又被上边封锁。”

    “程砚秋老师对《锁麟囊》实在难以割舍,3月初,程砚秋突发心肌梗塞住进医院抢救。”

    “病势稍稳定后,一位与他在中国戏曲研究院共事的同志去医院看他,程询问又送审的《锁麟囊》修改本的情况,那位没有多考虑可能的后果,就直白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