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紫微的铸剑炉(1 / 2)

问心第二天就启程回九雷岛了。师兄哄好了。

    张洄淮不急着回去,是因为他觉得赤枭极大可能还活着。虽然他没有证据,但是他直觉那个罪大恶极的海贼还躲在哪个小岛上。毕竟南理蛊师也没死,两个人还会汇合。虽然大海茫茫,但是赤枭断臂,蛊师的脸部重伤,两个残兵跑不了太远。

    要查当然不能大张旗鼓查。问心很担心,张洄淮会因此再次受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师兄给问心收拾了行礼,“我……不想白白蒙冤,如果他没死,他就要出来给我个交代。他张嘴造谣,岛主怀疑,我自辩的话,岛主未必就信。”

    问心先是听得泪水汪汪:“师兄,一定要平安回来。”但是她不多废话,张洄淮有分寸。然后快速擦干了眼泪,“唐道茵!出来!别吃了!”

    唐道茵不太明白:“走那么着急干什么?”但他还是背着装满樱桃的小背包和问心走了。问心回程的船上脑子就没闲下来,此时看着唐道茵粉嘟嘟白嫩嫩的脸,不由得觉得挺顺眼的:“哎,以前我是真讨厌你的。现在看,你除了又懒又馋又不讲道理,还挺好的。主要靠对比。”

    唐道茵的背篓里是樱桃,问心的脑袋里是陆之远。她怀疑人家和南理的蛊师有牵连,无凭无据,而且陆之远现在占上风,他可是实打实挡了一刀,苦肉计演得极其到位。

    问心和唐道茵一起吐樱桃核,一边吐一边想办法,她老是跟爹对着干那不是办法,哥哥这么多年偷奸耍滑却还是爹的大宝贝,不也是因为哥哥从来不在人前给爹下面子吗?

    唐道茵本来应该在大码头就下船回唐鸢滨,但是他死活不愿意,他就要赖着问心。问心也不急着赶他走,问心觉得唐道茵好歹是个名门少爷,她爹不可能给唐道茵难堪,不然他的面子怎么办。

    而且唐道茵出牌无套路可言,恶人自有恶人磨,问心想到这,就把自己没吃完的樱桃让给了唐道茵:“小茵子,你吃。”傻小子总有他的用处在。

    问心一回家先去洗了个澡,阿山阿海一拥而上,争先恐后交代情况。问心自有大将之风,她抬手:“山副手,海副手,莫慌!”

    阿山阿海汇报有关陆之芳的情况,两个人一直像门神一样看着她,不准她和陆之远多说一句话,就算她去照顾陆之远,她们俩也要跟着,就连上茅厕,她们两个也要在外面听个响。

    “停,这就不必告诉我了。”英明神武的问心女侠捂住耳朵拒绝。

    据同样英明神武的女侠副手们汇报,她们两个觉得寸步不离也听不出来什么,于是假意放松警惕,诱骗他二人偷偷见面。

    问心在水中啪啪鼓掌:“山海副手大智若愚!”

    阿山得意道:“她老哭,哭着劝她哥哥不要再喜欢小姐你。她哥哥就不听她劝,叫她别管,继续配合他。”

    问心爬出澡桶:“给你们俩包大红包,我们金钗随便拿。”

    问心正翻首饰柜子琢磨着打赏,阿海就递来一封信,问心接过来一看,疑惑惊奇地叫出了声:“梅清的信?奇怪!”

    她前几天写了信给梅清,但是哪会这么快回信呢?

    阿海叉腰:“是写给陆之芳的,我截下来了。我和阿山熬了几天都没看,就等小姐你回来呢。”

    问心一屁股坐下开始拆信,她一直就觉得梅清最后支支吾吾的态度不对劲,就好像她知道陆之远不安好心似的。问心开始读信,阿山阿海不太识字,着急地问小姐里面都写了什么。

    信中果然对应了问心一直以来的猜想。梅清在信中叫芳芳赶紧回来,要是她不回来,就让陆之远回来,她打探消息,听说陆之远还在东滨,才来信告诫她。如果做了对不起问心的事,就立刻回葫芦洲,不要厚颜无耻地待下去。如果没有做,就趁早和陆之远一刀两断。

    阿山阿海立刻就决定要把信通告给雷坚白和平紫微。

    问心大手一挥:“两位副手,稍安勿躁!”

    证据不足,贸然摆上去,不具备说服力。问心见天色已晚,贝珍和王奇水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但是她现在去找人家,人家未必不觉得她操之过急,问心舔了下后槽牙,决定去找她娘。

    平紫微听说她回来,也憋着一口气,不去找女儿,一见她的宝贝自己上了门,正要摆出严母架子,问心就利落地在她的床上打了个滚,她要和娘一起睡。

    平紫微先是装模作样驱赶问心,但问心死活不走,平紫微也只能将就躺下,她刚躺下,问心就滚进了她的怀里。平紫微比问心要高大不少,问心躺在她怀里,贴着她的胸口,平紫微忍不住嗅了嗅她的头发:“幺儿……”

    问心喊了声娘,平紫微搂紧她,亲她的发顶:“娘在呢。你去追你张师兄,追出个什么结果了吗?那孩子是个犟种,你爹不和他道歉,他不会回家的。你不要白费功夫了,又惹你爹生气。他后来一直跟我念叨,好后悔打你,我也骂过他了。看你气消了知道回家了,还把唐鸢刀的小公子一起带了回来,就知道你玩得不错,心情好了。过两天等你爹从海上回来,你们父女俩一块吃个饭?”

    问心日理万机,雷坚白的那一巴掌,当时带来了灭顶般的耻辱和不敢置信,可现在问心回忆起来,只觉得很荒谬。她在平紫微怀里拱了拱:“娘,没事,我不跟爹生气。等爹回来,我给他说说好话。但是我这次回来,也有事要求你。”

    “求我什么?求我把张洄淮许配给你?还是求我把陆之远赶出去?”平紫微了然。

    其实这都是小事,问心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想明白了。一切都像张洄淮说的一样,没有权利,哪怕掏心掏肺地说实话进忠言,也有被当成狼心狗肺以下犯上的风险,只有握住了某一项东西,说话才管用。

    “娘,我要和你学铸剑。”

    平紫微正等着她求婚事,没想到问心气定神闲地求了这件事。

    平紫微心下震动意外,她下意识道:“你还小啊……你还是个病秧子,火炉高温,怎么是你受得了的?”

    问心不疾不徐:“我今年十七岁,跟着娘你学上十年八年,就是二十七岁了,那时我怎么也不算小。既然爹想要哥哥继承他的衣钵,那么娘的手艺也不该落到旁人手中。我自从净山门归来,娘也你看在眼里,再也没有小病小痛。娘当初担心我身体承受不住,可我现在就像剑炉中的钢铁一般,只有经过捶打才能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