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那几天她发挥得不错,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姐姐亲自来接她回家。两人在家小酌一番,一是庆祝沉蕙则考研结束,二是庆贺姐姐的公司又上一层楼,叁则是对蓝正道最近崎岖不顺的生活表示一下幸灾乐祸。
酒过叁巡,沉蕙则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乎乎得,朦朦胧胧听着姐姐说:“蕙蕙,有空的话请你的男朋友来家里坐一坐如何?”
她怔了怔,好一会儿才略带忧伤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就是在这个学期。”
“为什么啊?”姐姐放下筷子,关切地问她,她竟然从来没有听到妹妹提及过这件事。
沉蕙则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地说:“不合适,性格不合。”
姐姐看得出她心里不舒服,也不再往深里问,只好摸摸她的小脸说:“周末和姐姐去参加宴会吧,姐姐给你介绍几个与你同龄的朋友认识认识。天涯何处无芳草,蕙蕙,看开一些。”
沉蕙则抬眸,勉力一笑,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反倒是满满的对于情感这一问题的心底的疲惫:“没事儿,我挺好的。”
姐姐的公司到了年底也是有很多庆功兴致的酒会,当然也少不了商人之间的合纵连横,暗自试探。
沉蕙则小时候从不参加,大学时期偶尔陪伴姐姐露面几次,但是不太喜欢这里的氛围,尤其是踩着高跟鞋、穿着晚礼服总不自在,再加上姐姐身边助理越来越多,自己也就不需要露面了。
今天难得在晚宴上出现,从前认识的姐姐的朋友都过来笑盈盈地打招呼寒暄在,直夸沉蕙则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
沉蕙则笑得脸都要僵硬了,姐姐及时解救了她,让她去隔壁的房间和同龄人玩儿。
沉蕙则端着酒杯去了房间里面,除了从小就认识的几个女生,还有些陌生的同龄男生。大家起初有些拘谨,但毕竟是年轻人,没一会儿就熟络了起来,聚在一处聊着最近时尚的话题。
沉蕙则身边坐着一位斯文清秀的男孩子,总是笑眯眯得,圆圆的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听他自我介绍,名叫何明安,举手投足也不是一个讨厌的人,便聊着各自的情况。
何明安今年刚刚考入某知名高校的研究生院,沉蕙则便向他取经研究生生活的情况。
“其实也还好,没有新闻上说的那么苦不堪言,若是自己喜欢的学科,总有热情。”何明安笑着阐述,“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沉蕙则。”她在吧台上慢慢写着。
何明安看得真切,笑了笑:“这名字倒是挺特别。”
沉蕙则笑笑没说话。
他又笑道:“你知道吗,我妈妈说让我相亲,对象便是姓沉,我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直觉便是你。”
沉蕙则尴尬地点点头,只能含糊其辞:“是嘛,那真是、真是巧啊……”
“你有男朋友吗?或者说,你谈恋爱了吗?” “呀,我想起来要去取快递,得先走一会儿。”沉蕙则对这种话题真得提不起兴趣,只好找个蹩脚但又真实的借口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何明安说:“我送你,我也想走,这酒会实在没什么意思。”
沉蕙则很想说不用,可是姐姐见她离开,率先提议让何明安送她,她只好应下。
她的快递放在学校南门的快递柜,何明安停好车,与她一同去拿快递。
沉蕙则输入数字,柜门打开,里面是自己新买的吉他,假期无聊,突然想抱着吉他做两首曲子上传到网上。
何明安上前帮她取出来,沉蕙则连连称谢,抬眼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居然看到炸串摊铺前站着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
沉蕙则近日玩游戏玩得眼睛有些近视,皱着眉审视了一会儿,直到那人一步步走近,才倒吸一口气,发觉真得是祁裕。
这么多的小摊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炸串在油锅中滋滋的炸声,在这一刻,人间烟火气似乎都不足道也,只有祁裕可以让她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她故作镇静,主动打了声招呼,何明安还帮她抱着吉他,闻言也傻乎乎地朝那个陌生的男生点了点头。
沉蕙则便对何明安说:“咱们走吧。”
祁裕忽然开口:“沉学姐,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少年的态度不卑不亢,除了那一双略带寒意的眼睛。
沉蕙则见他这般说,又想起来上一次他送自己去医务室,便柔和了声音:“什么事?”
祁裕瞥了一眼何明安,似乎是不想让他听见,沉蕙则便对何明安说:“要不你先回车里,或者你先回去?”
何明安大大方方地说:“我去车里等你。”
祁裕待他走了,指了指快递柜后面阴暗的地方,沉蕙则也没多想就跟着他来到那边,掸了掸衣服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祁裕却忽然攥住她的手,沉沉地说:“那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在交往吗?”
“神经病啊你。”沉蕙则甩开他的手,看到手指上红色的痕迹恼羞成怒,“你要是问这个,无话可说。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