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婀娜这才开口:“譬如到敌营刺探军情、刺杀权贵显要。”
原婉然天灵盖似浇来一桶冰,她对于军中“不能见光的差使”毫无头绪,但觉凶险,却万万没想到那么凶险。
赵野揽上她肩膀,问田婀娜:“你相好还说别的没有?”
田婀娜停顿半晌,投向赵野的眼神掩不住矜怜。她细声道:“万一失手,朝廷不认不救。”
稍后,赵野离开添茶水点心,田婀娜对着原婉然若有所思,末了平心静气说:“嫂嫂,幸亏你在。”
“嗯?”原婉然犹然为韩一的消息震惊,反应不过来。
“妈妈没了,小野哥哥恢复得比我预料好上许多,是你的功劳。”田婀娜淡淡笑道:“他很倚仗你。”
自那天起,赵野字纸篓里废弃的画稿多了,上头图案则潦草起来,好些画上几笔便作废。
原婉然探问,赵野耸耸肩,笑道:“拿不定主意画什么好。”看似若无其事。
然而一天深夜,她迷糊醒来,发现赵野捧住她脸庞就着月光端详,彷佛要确认她是真的,真的就在眼前身边。
原婉然蓦然心头雪亮,睡眼惺忪钻进他怀里,“我不离开你。”她柔声道。
他紧紧抱住她……
而今原婉然抱住他,心里一个念头随着晨光越来越亮。
她起身上工去,走进绣庄门口时,忽然回头。
赵野坐在车上看着她,全神贯注,不意她扭头看来,旋即微笑,下巴往前一抄,示意她进去。
原婉然回身进绣坊,沿着游廊前行。
初进绣坊时,她忐忑不安,深怕手艺赶不上旁人,融不进绣娘里头。没料到几个月后,她便能主持大幅绣件配色,与绣娘们也大多交好,一众人一处刺绣,闲话家常,切磋技艺,兴兴头头很有意思。
她慢慢走过绣间所在的院子,往办公的账房去。
半途上,一个小厮迎面上来,笑道:“可巧,蔡师傅找你,在账房等着。”
“长生商号追加订货,”账房里,蔡师傅道:“赵爷很满意你配色成效,指名你再次负责。”
原婉然意外,这跟她本来打算恰好相反。
蔡师傅又道:“你在绣坊资历浅,但手艺好,下个月开始,绣坊给你涨工钱。”
涨工钱?涨工钱?原婉然眼睛亮了起来。
下午下工,原婉然拎了个小包袱出绣坊,走向赵野。
赵野下车,接过包袱往车里放,“怎么今儿带包袱?”
原婉然不答,反问道:“今天你画好画儿没?”
赵野随意一笑,“打草稿而已。”
“这样不行啊。”原婉然对他轻嗔,言里眼里一片温柔,“明儿起我不来绣坊,家里要靠你这头弥补进项了。”
赵野微愕,“你辞工?”
“没,我在家接小件刺绣做一阵子,过后绣坊还有空缺就回……啊。”她惊呼着,让赵野拦腰抱起转圈圈。
原婉然由骤然凌空旋转的晕眩里回神,见到赵野笑了。打薛妈妈过身,他头一回衷心发笑,原婉然很开心,浑然忘了留意附近是否有来人。
“相公,要打起精神啊。”她低头柔声嘱咐。
“遵命。”赵野抵上她额头笑道。
一辆骡车缓缓行过路上,车窗洞开一角,搴开的纱帘后方,一张面孔苍白而美丽,张着寒冷眸子审视。
这当街与男人搂搂抱抱的村姑,拒绝了他指名的配色差事。
绣坊那厢回复:“韩赵娘子近日家有白事,决定多陪家人,只能谢谢赵爷的好意。”
他与村姑略略聊过家常,知道她家人口简单,就夫妻俩,所谓多陪家人,无非陪伴丈夫——大抵便是眼前高高抱起她的男子。
男子背对街道,只看得出个子高挑,小村姑面朝街上,神情倒是一览无遗。她双手环在丈夫肩头,笑靥灿若春花,彷佛倾尽一季晴光。
赵玦轻甩下纱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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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之前查资料,净身更衣大多在亡者临终做好,亦可以死后再做。临终就剩一口气,还要挪动更衣,我担心薛妈妈遭罪,选择了让婉婉在她死后才替她净身更衣。
更新以后我忘了什么缘故又查,原来宗教有项说法:人死后神识脱离,过程耗时八到十几小时,其间受人碰触,即便动作很轻,死者依然要遭受大痛苦。这种说法通常主张死后才净身更衣,要在神识脱离的时限之后。遵守这种禁忌并不妨碍什么,也就不妨宁可信其有,因此改掉婉婉在薛妈妈死后替她净身的情节。
Ⅱ请勿盗文,copycat学人猫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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