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为愣愣的回头?看桃花,却发现他视线挪到了自己身?上,钱为刚一喜。却发现,顾盼生眼里一片暗沉阴狠,盯着紧紧挨着林沉玉的钱为,似乎在看仇人一般。
钱为瑟瑟发抖,桃花妹妹,怎么好像更讨厌自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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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本?来只能载三四?个人左右,现在一共塞了七个人,明显的拥挤了起?来。晨曦升了起?来,好在船上有罗盘,林沉玉就叫钱为和牧归朝南边划过去。
叶维桢上了船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他的小腿上一片焦黑,已经失去了知觉,刚刚挣脱的那一下,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林沉玉割了他小腿上的衣裳,面色凝重了起?来。小腿已经断裂了,皮肤几?乎烧了个焦。恐怕就算活下去,再站起?来也难了。
普通人失了腿都已经痛不欲生了,何况是他这样靠着武功吃饭的人。
他一旦失去了腿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也就失去了拔剑的能力。江湖,奉强而德高者为尊。人皆慕强,虽然大?家都崇尚义气,可强大?永远是摆着德高之前的。
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位断腿的掌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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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干粮在哪里?”
林沉玉踢了一脚海东青,他呜呜呜的很激动,却说不出?来话,不过听得?出?来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顾盼生干脆自己去搜,在船上找出?来了一些干粮。
但是只有很少?一些。
林沉玉扯下他嘴里布条:
“呸呸呸!本?来就是准备的咱们两个人去更九州的干粮!当然不多了,谁要你多事!”
“玉交枝不是带了那么多食材吗?”
“我给扔了,早嫌弃它们占位置了。”
林沉玉清点?了干粮:“还有七个饼,我们正好一个人一个。”
海东青冷笑:“我们还要在海上漂泊三天,两个人正好,七个人的话,这些够塞牙缝?”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里闪过恶意?的光芒:“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废人,如果知道拖累,就自己跳到海里去了解,省的浪费粮食。”
叶维桢眼神一暗,面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叶蓁蓁生气了:“你说什么!大?不了我把我那份给我爹,我不要了!”
林沉玉笑,牙齿森白,看向海东青:
“你再多嘴一句,我们饿了渴了的时?候,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海东青刚想骂,就被林沉玉重新捂住了嘴。他差点?没气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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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为和牧归轮流划船,钱为累的要死,白皙脸上绯红一片,汗流浃背,开始扯闲话:
“那个魏敏,就不是个好人!大?师兄死了的时?候,我看见他还笑来着,想必是他觉得?就能上位了!真?是个禽兽!”
“那个小禾,平时?和我吹牛,关键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师父被欺辱他看都不敢看一眼。真?是大?树烂了心,嘴硬骨头?酥!”
他把逃跑的师兄都给骂了一遍,然后扭头?看叶维桢,语气里满是抱怨:
“师父啊,你这都招的什么徒弟啊!一群妖魔鬼怪,就我一个能打的!真?是的。”
牧归嘴角一抽。
叶维桢叹口气,声音虚弱:
“他们有些是我从?各地收留的孩子,有些是别人家送来的儿郎。怪不得?他们,人皆有求生的欲望,师恩纵光,大?不过命。再说了,我一向在乎门派名声,一味地攀缘做好事,倒是疏于管教了,有魏敏之辈,是我的失职。”
他看向林沉玉:“侯爷如何教徒弟?我愿一学。”
林沉玉忽然被喊到,有些呆愣:“教徒弟?”
对哦,教徒弟怎么教?她也不知道。
她好像没有教过什么东西,除了一点?武艺之外,平时?都是桃花照顾她。
钱为笑嘻嘻的碰了碰顾盼生肩膀,红着脸开口:
“桃花妹妹,你平时?给师父做什么?我也想学学,孝敬孝敬我师父。”
顾盼生眼里一暗。
船上的大?家,都挺落魄的。叶蓁蓁的妆花了,牧归一脸疲倦,钱为浑身?被水淋湿,身?上一股子臭味,大?家都是污秽的,唯有林沉玉,在他眼里依旧是那么洁白,那么干净。
看见林沉玉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这小船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钱为看他不说话,又?用胳膊肘小心翼翼碰了碰她。
顾盼生瞥都不瞥他:
“我每日?给师父烧三顿饭,三顿都要换着花样来,然后是浆洗洗衣裳,必须亲自用手揉搓三遍以上。洗完衣裳擦拭房间,连桌子茶壶都要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钱为:“啊?”
林沉玉:“……”
怎么把她说个跟个恶霸一样呢?她真?的有怎么欺压弟子吗?
钱为颤着声音:“这些都是弟子需要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