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卑三下四的伺候一个人,连青楼楚馆的小倌儿都不会?这般,可他却这样做了。
他鬼迷心窍,却也毫无怨言,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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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玉身上的火隐隐浇灭了,可心里的火愈发炽了起来,顾盼生的伺候对她来说,是解脱,又?是更深一层的煎熬。
他止住了她片刻的瘙痒,可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处的空泛和淹煎。
他到底浅薄,渐渐的,便有些隔靴搔痒有心无力起来。
林沉玉深吸一口气,她早已有了决断。许是她朋友太多,亲人爱重,又?从小被当男儿养大的缘故,她对于男女感情?极为?单薄贫乏,包括经验。
她不是浪□□子,却也不是三贞六洁的烈女。对于贞洁,她珍视,却不重看。她守着贞,多因自己喜洁爱清。却不为?着虚无缥缈的未来夫婿和姻缘。
可身体的反应告诉她,她被下了猛烈的药,若她再坚持下去,怕是气血要亏,走火入魔。
既如?此,只?能找个人速战速决了。
她摸一把脸上的汗和泪,睁了眼,用尽最后的气力,反客为?主,欺身而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错愕的少年。
“你?有病吗?”
“我身体康健,除开?……相思病算病吗?”他调笑。
林沉玉闭眼,有些失言。
顾盼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腾的红了起来,他泪盈盈的仰头,攥着她的袖子:“我没有病的,我身体干干净净,没碰过别人的,师……姐姐。”
他被人堵住了,他瞪大眼睛,林沉玉的清香气息包裹住他。
她神色清肃起来,偏生面上满是潮红,这矛盾杂糅的面容,反更惹人爱。
她垂眸看他,说了句抱歉:
“抱歉,也许有些无礼,可情?势所逼,借你?……物?什一用。”
顾盼生凤眸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他忽低声?笑了,扶住师父的腰,低声?道:“好。”
又?补了一句:“姐姐,你?可要记得,用了我的物?什,这辈子别想用旁的男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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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燃尽了,林沉玉也沉沉睡了过去。
顾盼生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拾掇好她凌乱的衣裳,又?用外?袍将她裹的严实。
林沉玉的清高没维持一会?,就疼的瘫软下去了,这姿势属对她而言实在是煎熬,顾盼生只?得把她卷下去,自己主导了起来。
她要的急,他第一次也丢的快,猝不及防。
林沉玉在他怀里抬头看他,红着脸说多谢,那样子实在可爱,看的他心魂激荡,又?强拉着她重游仙窟。
夜沉沉的流着,烛静静的照着。红绸也塌落,把他们裹作?一团,林沉玉被撞到失神失语,只?知道用指尖掐着绸缎边缘,他数着上面纵横细密的指印,一道两道…那是暗室里唯一时间?流逝的佐证。
“睡吧。”
他把她裹在怀里,他靠了她那么?多次的肩膀,这次终于换她倚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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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微眯了一会?便强迫自己起来,他将林沉玉搁在一旁,去寻玉交枝的尸体,却发现玉交枝不见?了,连带着满座的骷髅,都梦一般的消失了。
他摸摸林沉玉,她还在,这不是梦。
他去寻来时的出口,却发现已经被人封死了,出不去。他明白了,螟蛉这是要他们活活饿死在这暗室里,可他不明白螟蛉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也许是忌惮林沉玉。
可他到底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继续在这密室里踅摸,他摸上棺材盖,一把掀开?。就看见?个七窍流血的人蜷缩在里面,他微愣。
倒不是害怕,却是惊讶,这人居然是萧匪石。
他冷笑一声?,粗暴的把他捞出来,萧匪石吐出一口血来,半晌才缓过来,那猩红的眼直视着他。他气的站都站不稳:“荒淫放浪!无耻至极!”
一想到两人红绸为?被,棺盖为?床,他就气的气血攻心,他明明不是重欲的人,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只?是觉得绝望和熬煎。
顾盼生眯着眼看他,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萧匪石看见?靠着他肩昏睡过去的林沉玉,下意识绷紧了干裂的唇,他不再说话了。
“擦擦你?的脸。”顾盼生低语,他心情?奇好,甚至舍得施舍点水给萧匪石。
萧匪石接过水囊,警惕的看着他。
顾盼生嗤笑:“她快醒了,我可不想她一睁眼看见?个七窍流血的人,吓到她。”
萧匪石摸摸自己的脸,果是被棺材憋的七窍流血了,他默不作?声?,好似已习惯了这份痛苦似的,走到角落里蹲下,用水洗脸,他回头望了望,红烛旖旎,红绸叠浪,他们相倚着,坐在那儿就好似地久天?长。
他指尖泛凉,嘴里的血泛了苦。
他在黑暗里,离她明明是几步路,却是走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彼方。